桂平又抬眼看了大家一圈儿,看确实没人相信他的说辞,又把脑袋耷拉下去了。
他当上这个户籍警也一年了,挣的是一个月四块钱的最低档饷银,本来满了一年就要往上调一调的,跟他一起进来的人都调成了四块半,唯独他纹丝不动。
不仅不给他调饷,新来的股长还把他弄去整理往年的户籍档案,重新誊抄造册,桂平天天趴在旧纸堆里,白天黑夜的抄,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
抄了这一个多月,总算是有点儿眉目了,今天早上一推开档案室的门,他人都傻了。
满地都是碎纸,他抄好的册子被撕得粉碎,没抄完的本子上都是墨水,横七竖八扔的到处都是。
这一个多月都白干了!
可是那个股长过来看了一眼,就说了一句:闹耗子了,就没有下文了,还催着他赶紧重新干,年底还要交。
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个股长带头点贵的菜,还跟桂平说,就冲他哥哥,他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呜~~~,说到这儿桂平的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了,欺负他就算了,还骂他哥哥,可是他哥哥干的那些事儿,让他反驳都找不到词儿。
这怎么又跟桂康沾上关系了?
付宁看了看舅舅,富海摇了摇头,“你们这个新股长叫什么?”
“叫吴飞云,我师傅让我忍一忍,说他是下来走个过场,没准儿过两个月就走了。”
付宁把这个人的名字记下来,准备打听打听底细,要是跟桂康有仇,还得想法子解一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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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平把事儿说完了,人也平静了,富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对自己的老儿子说:“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儿,睡觉去吧!明儿个我寻了路子去问问,没事儿啊!”
付宁把他扶起来,一直扶到东厢房,他们两个就住在厢房的炕上。
随着正房的油灯熄灭了,四下里都是黑沉沉的,除了小北风刮过窗棂的哨音,万籁俱寂。
又过了一阵子,付宁在黑暗里问了桂平一句话,“还有什么事儿?”
“没了。”
“有。”
付宁等不到桂平的回答,就自顾自的说起来了,他认识的弟弟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挨欺负的,原来在胡同里,也是你敢伸手,我就敢接招,你敢拿棍子,我就敢抡板砖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