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元老院后来又奇迹般的延续到了现在,但是涅雷采斯家族的皇帝们也一直在暗地里消磨元老院的影响,他们做的很隐蔽,钝刀子割肉,温水煮青蛙,以至于人们一直都觉得涅雷采斯家族是拥戴共和的,可是他们却忘了,皇帝,怎么会拥戴共和呢?我相信彭同也已经能够感觉到元老院对帝国带来的负面影响,对他执政带来的掣肘了,或许某一天,当他在翻阅自己先祖们的族谱,瞻仰他们的遗像时,他能感觉到冥冥之中某些声音在召唤他,在引导他。
他会这么做的,他必须要这么做,不光是为了他自己,也为了这个帝国。
小主,
但是,我说过了,彭同·涅雷采斯,这是一个可悲的人。
从威利带回来的情报,我能知道彭同为了这个做了很久的准备,他准备的很充分,民间造势来拉拢民意,分化贵族,引发他们内部的率先内讧,甚至准备了另外一场战争,希望再进一步提高自己手中的政治筹码——只是我猜的没错,他的目标确实不是瓦兰迪亚。
对啊,他的目标从始至终只有我。
实际上,彭同的打算是假意和我结盟,但暗地里与瓦兰迪亚人结盟,费恩哈尔那个蠢小子对此一无所知,德泰尔早就有了自己的筹码。
当我同意结盟,和他的帝国军队会师准备一同向瓦兰迪亚发起进攻的时候,他会和瓦兰迪亚人前后包夹我的军队,将我的这支远征军连同我本人一起埋葬在这遥远的西方高地。
彭同也在成长,而很显然,他已经成长成一个合格的皇帝了。
但他也很清楚我的脾气,清楚我的性格,他知道我是一个多疑的人,知道我是一个聪明的人,就像我知道他一样,所以他派出了伊斯蒂安娜,他最信任的,也是最得力的朋友来说服我,不光如此,他还派出了赛兰冬和西喀尼斯在各地征召部队,筹备辎重准备作战。
事发的前一天,尼卡索尔结束了他在吕卡隆的述职,返回了重新被征服的泽翁尼卡维持秩序。
而当我在威利口中听到这里时,我便敏锐的意识到一件事。
彭同啊,你看看你的周围吧,居心叵测的元老,暗中窥视的探子,远在天边的军队,蠢蠢欲动的佣兵……整个吕卡隆,偌大的帝国都城,居然连一个你能信得过的亲信,都没有了呀。
不过这还不够,这还远远不够,这不足以让元老们下定决心去刺杀皇帝,即便他们贪婪,即便他们无耻,即便他们牢牢握住自己的钱袋子不肯撒手,可惜彭同的一张大网编织的太过于迅速,压迫感来的太过于强烈,彭同委实急了,他做的太快了,他希望能够在他离开之前,给他的子孙留下一个完整的,强大的帝国,一个他期望中的帝国,一个没有蛀虫的新生的强大帝国,但他时日不多了,他已经67了。
你每天从一个人手里面抢走一个第纳尔,和你直接从他手里抢走100个第纳尔是不一样的,元老们匍匐跪地,惶恐颤抖的背后,是萦绕着浓烈不甘和强烈愤怒的内心。
而一件很小很小的小事,却直接让这些元老们将内心的愤怒暴露无遗的展示出来。
那是一个按理来说,被历史遗忘的,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吕卡隆诸神教会的那个老主教,如果说,当时他离开彭同的宴会时自己内心有多么兴奋,那么当他听到皇室和元老院会议同意变革卡拉德帝国国教的消息时就有多么绝望和愤怒,这位老主教彻夜跪在主神朱庇特像面前,时而痛哭流涕,哀切祷告时而面目狰狞,破口大骂。
最后,这位可怜的老主教,这位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神的仆人,疯了。
这个疯疯癫癫的老疯子,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冲到街上,每碰见一个人,就拉着他的手臂,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你就是天选之人,诸神赋予你权利,赋予你神威,让你去诛杀神弃者彭同。
街上很多人对他都避之不及,唯恐因为这句话惹上祸端,而很快,这件事情就传到了都城守备队的耳朵里,他们行动迅速,立刻出发,将这位可怜的老主教抓进了地牢,如果事情到这里结束的话,或许这不过是一个令人唏嘘的酒后谈资罢了,但似乎为了表明他的决心,彭同认真的将这个案件当做一个大案来对待,断定这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于是,都城守备队连夜将那个老主教接触过的所有人全部抓进了牢笼,一番刑讯之下,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被所有人都指控的和那位老主叫交流过一句话的小贵族。
这指控的真实性低的可怜,因为那个小贵族辩解自己有听力的障碍,但这不重要,因为那个小贵族来自北方,来自诸神教的最主要信仰地。
于是最后这场闹剧以小贵族和老主教的枭首示众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