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将军的意思是?”
“贾太守给汉军在长安城北放开一条生路,汉军就将秦王司马邺奉送给贾太守,这样罪臣的命也留下来了,贾太守也就不用再受司马保的气了。”
“这……这样好嘛?是不是有里通外国的嫌疑?”
“太守这说得哪里话,长安城如此之大,难免会有所疏漏,况且汉军是撤走,难道太守真的以为,凭借太守这几万兵,一定能在汉皇派来援军之前,灭掉中山王刘曜?”
“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我没有那个把握。刘曜和赵将军都是沙场宿将,我便是能胜,亦是惨胜。这正是我犹豫不决的原因。”
“既然话说开了,你一时奈何不了汉军,汉军也暂时占不了关中,那么何不各退一步,你放汉军走,汉军放秦王入长安,太守独享拥立之功,到时候起码是位列三公。”
“赵将军真是有勇有谋,不如就留在我身边,为我出谋划策如何?”
“太守大人抬爱,罪臣本不好说什么,但太守大人也知道司马保是个什么东西,他连太守大人这样忠孝仁义的完人都容不下,何况罪臣这种满是污点的人。”
“好吧,既然人各有志,我也就不勉强了。这撤走可是撤走,你要和刘曜说清楚,不许侵扰百姓,关中的百姓已经够苦的了,就让他们享受几天安宁吧。”
“那是自然,中山王也有天下志,自然懂得民心所向的道理。”
第二天,贾疋借口得到了豫州刺史阎鼎的求救,秦王司马邺被困蓝田,从城南抽调了一队人前去解围迎驾,同时调动其他方向的军队转到城南驻扎。
在一来一回的调动中,就漏出一个口子来,刘曜等人趁着夜色从这个口子悄悄的离开了长安城。
“哎呀,坏了。我们中计了。”贾疋一拍大腿,看向身旁的司马保,“王爷,我只顾着迎驾了,怕是把刘曜放走了。这是刘曜的调虎离山之计。快快快,随我去追刘曜。”
贾疋不等众人向他发难,率先就驳马去追,这逃得死命跑,追得放松追,那自然是越追越远,一路追而不击,就把刘曜礼送出了关中。
贾疋这才返回长安城,秦王司马邺已经被曲允、索綝保护了起来,防止有些王爷来个意外。
关中收复,长安收复,这可是这几年来少有的大喜事,全长安城的男女都洋溢着喜色,只有司马保一个人闷闷不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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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唾手可得的皇太子,甚至是皇位,突然就没有了,就好像你被人领到一个金库,说这人死了之后,这些金子全是你的,你正想着怎么花这些金子,突然就冒出个私生子拿着遗嘱,把金库从你面前拿走了。
秦王司马邺自从洛阳出来后,一路上可以说是什么苦都受了,流民袭击,石勒追击,自己人内讧,最后又被刘曜围堵,还险些被不明身份的刺客给杀掉。
如今总算是经历了艰难险阻,到了长安城,而且更好的消息是长安城也回到了晋朝官员的手中,并且贾疋这个人的人品和官声都不错。
司马邺很自然的被拥立为皇太子,贾疋护驾首功,自然不能再是刺史太守,直接拔擢到了征西大将军的位置。
而刘曜携八万百姓回到了平阳,刘聪并没有过多责罚,只是略微的贬了些俸禄,堵一下其他人的嘴,然后又让他领兵和刘粲一起去晋阳,准备应对刘琨和拓跋猗卢的反扑。
正当皇太子司马邺踌躇满志,准备放开手脚,征召各地官员,合力围剿平阳之时,噩耗很快传进了宫里,他所倚重的征西大将军贾疋居然马落山涧,被自己结义兄弟彭荡仲的儿子彭夫护给杀死了。
所以,曲允理所应当的接过了盟主的位置,领兵冲进彭夫护的营帐,把酒醉不醒、三天没出营帐的彭夫护扣上了反贼的帽子,一刀砍死了,很自然那些跟着彭夫护的胡羌也成了杀死贾大将军的“同党逆贼”,自然也要吊死在城门外。
司马邺看着曲允拿着那些头颅向自己表功,只有心中长叹一声——天命如此,不佑我晋,哀哉大将军,没有死在胡奴的手中,反而死在这些利益熏心的人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