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我我理解,毕竟我已经无可救药,我丧心病狂,我一个能将爹妈活生生给气死的赌徒败类,又岂有底线可言,我连爹妈的死活都不顾,又岂会去顾所谓的兄弟,我知道...我知道就算你有这种想法也都无可厚非!但我要说的是,在我爸妈走了之后,你是唯一一个还牵挂着我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还想着将我从泥潭中拉出来的人!”
“纵是我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都好,我都干不出那种把你推上断头台的事来啊!你认为我是废物,是烂泥,是人渣,是败类,是垃圾,我都接受,但你觉得我会出卖你背叛你举报你,这就是在扎我的心,扎我的心!”
说着说着。
宋成飞的声腔也多了几分哽咽。
“你得庆幸我不是直接找你要,如果直接找你要,而你又给了我的话,那就是妥妥的包庇罪!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警方已经找过你,并且将你带回治安局进行审讯了吧,如果你之前真的包庇过我,你觉得你在警方的审讯面前扛得住吗?一旦包庇罪名成立,那我就是害了你!”
将紧拥着自己的宋成飞推开。
缓过神来的陈牧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宋成飞道。
如果在他进屋时,屋内仍是令人作呕恶臭难闻的那股气味,仍是外卖盒饮料瓶啤酒罐堆积成山的画面,那他对于宋成飞这番所谓的内心独白绝对是嗤之以鼻。
但是,随着屋内天翻地覆的变化,更重要的是墙上挂起了那两张黑白照。
此时此刻在宋成飞的这些话下,他难免有所动容了。
因为那些变化似乎说明宋成飞是真的醒悟过来了,是真的肯从不见天日的黑暗中爬出来了...
“害了我?顶多不就是蹲几年牢吗?我认,我也蹲得起,还省得为吃喝拉撒发愁了,一切都有政府管!相比起因为害怕自己坐牢,就眼睁睁看着你含冤被扣上灭门犯案的罪名遭到极刑,要是真这样的话,我宋成飞这辈子还能安生吗?”
咬牙说到这。
宋成飞脸上露出了痛苦至极的表情来,“不,我这辈子早就已经无法安生了,我害死了我爸妈,就冲这一点,永远都无法再有安生之说!”
“能说说你是怎么醒过来的吗?过去无论我再怎么劝说再如何给你做思想工作,你自始至终都是破罐子破摔,为什么突然就醒过来了?”
没去接宋成飞的茬,陈牧突然问道。
殊不知宋成飞却是苦涩地摇了摇头。
“不知道!”
“不知道?”
“对,在我接连挨了四十八小时的审讯,被治安局放出来后,我回来想了一天一夜,不是想别的,而是在想你竟然会怕我为了悬赏去举报你,会怕我出卖背叛你!想着想着,我就将屋里的垃圾全都收拾干净,然后将我爸妈的遗照给挂到了墙上,最后就一直看着墙上的他们...”
“我哭着跟他们说了很久很久的话,最后不知不觉地在地上睡了过去,醒来之后我也就意识到是时候跟过去的自己彻底切割了!不求日后能混出什么名堂来,最起码能像个人似的活着...”
话罢。
宋成飞强颜欢笑地抽了抽鼻子,抬手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水。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沉默许久,陈牧适才缓缓问出这么一声。
“打算去送外卖,准备就这两天过去入职了!”
迎着宋成飞的话落。
陈牧倏而正色道。
“外卖就别去跑了,帮我个忙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