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死寂中,众人都像做贼心虚般,悄无声息地将腰间的佩刀溜回刀鞘,仿佛那冰冷的钢铁也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风暴,急于隐匿身形。
“大……大人,侯爷,这……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啊?”洪大生的脸色如同被霜打的茄子,青一块紫一块,声音颤抖得像是风中残烛。
林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笑里藏着锋利的寒芒,让人不寒而栗。“何意?哼,你很快就会明白。”说着,他从衣襟深处缓缓抽出一张泛黄的状纸,那纸张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
这张状纸,是根据那河畔夜夜哭泣的水鬼钱氏,以及机灵过人的小童虎子的口述所绘。别看虎子年纪尚幼,心眼却比磨盘还转得快,他讲述的每一细节,与钱氏的控诉不谋而合,如同两幅拼图完美对接,只是有几块关键的碎片,是虎子尚未触及的盲区。
林修轻轻一挥,状纸如落叶般飘落在洪大生脚边。“洪大生,身为三田县父母官,你不仅不以仁心治民,反而与富商狼狈为奸,将百姓的鲜血当作滋养私欲的甘霖,毁了多少家庭的幸福,夺走了多少无辜的性命?今日,我便是来终结你这场罪恶的盛宴,你可有什么辩解之词?”
洪大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比纸还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仿佛每一个毛孔都在诉说着恐惧。“大人,冤枉啊!这都是那些……那些下民,不,是那些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栽赃陷害,还望大人慧眼如炬,为下官昭雪!”
林修冷笑更甚,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昭雪?好,本官办案,向来铁证如山。若仅凭这张状纸你仍不悔改,本官自会搜罗你的其他罪孽,让你的罪行无处遁形!”
“来人啊!”一声令下,钟馗、王汾、孟琅三人如同鬼魅般闪至林修身前,躬身行礼,声音坚定有力,“属下在!”
“即刻在县城各处张贴告示,广而告之,凡能提供此贪官洪大生罪证者,皆可来此县衙揭发。一旦罪证确凿,本官必为受害者讨回公道,严惩不贷!”林修的话语如惊雷炸响,震得整个县衙都为之一颤。
钟馗三人闻言,连忙再次躬身,随即转身,步伐坚定地向院外走去。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衙役见状,也都识趣地退避三舍,毕竟,连他们的顶头上司都已被“请”下了马,谁还敢轻易出头?
这一刻,整个三田县仿佛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位铁面无私的阴阳侯——林修。 在那个阴霾笼罩的小城里,人们的心像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只能在心底最幽暗的角落,默默描绘着无声的祈愿——愿那即将倾覆的风暴,能绕开他们脆弱的生命之舟,不让它沉入无尽的深渊,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铁窗生涯中无尽的孤寂与悔恨。
“赵胜!李寺!”林修的声音在空旷的厅堂中回响,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属下在此,随时听候差遣!”两人应声而出,如同忠诚的卫士,随时准备执行命令。
“将洪大生,这位‘声名远扬’的恶霸,先行押往大牢,务必确保他无法逃脱,昼夜监视,不得有丝毫懈怠!”林修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决绝。
赵胜和李寺没有丝毫犹豫,仿佛是执行一项日常任务般熟练。他们各自抓住洪大生一只臂膀,那洪大生如同被捕获的野兽,无力挣扎,只能任由两人将他拖向黑暗的大门。在他们身后,留下一串杂乱的脚步声,以及……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林修不经意间嗅到,眉头紧锁,视线朝下,只见洪大生跪过的地方,已是一片湿润,暗黄的尿液如同他内心的恐惧,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成为这场权力斗争中最不堪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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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阳光虽明媚,县衙之内却是一片死寂,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林修端坐在堂上,时间缓缓流逝,一个上午转瞬即逝,却未见一人踏入这正义的殿堂,前来控诉洪大生的恶行。
没有义愤填膺的百姓,没有好奇围观的路人,县衙前,只有几片落叶随风起舞,显得格外凄凉。这样的冷清,让林修心中泛起层层涟漪,不禁自问:难道这城中之人,都已对洪大生的恶行习以为常,甚至心生畏惧,连站出来发声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赵胜,你昨日傍晚,是否真的按照指示,将告示贴在了显眼之处?”林修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
赵胜连忙点头,神色坚定:“大人,确已张贴,五张告示分别置于城门口、市场中心、街头巷尾以及衙门前后,皆是人流最为密集之地,绝无遗漏。”
林修眉头紧锁,心中疑云密布:“既然如此,为何一夜之间,竟无人响应?莫非,这背后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