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万里起身离席,一躬到地,正色道:“老朽求借此书一观。”
封万里一头白发,巨匠气度,这一礼之下,沈放却是不为所动,起身躬身,还了一礼,道:“还请大师恕罪,那位高人有言,此道不可外传。”
封万里慢慢坐回原位,似也没想到,自己如此身份,大礼相请,当真是不耻下问,却还是被拒,不禁是神色黯然,难掩失望之色。
沈放心中却是冷笑,他五岁就跟着燕长安闯荡江湖,燕长安那是何等历练,沈放又是聪明,七八岁已经懂得察言观色,听人说话看人眼神表情分辨真假虚实。若不是他天性善良,又年少不羁,若论心智,只怕如今都要成精了。
这封万里自见面便是礼数周全,客气的过分,虽是剑走偏锋,却是不折不扣的想要以势压人,叫他拘束失措。就连这失望的神色,看着也是透着虚假。
自己懂观器之法,又是年纪轻轻,自是有人相授。如此绝学,自也不是想学就学。以封万里阅历心智,这些自然全都在意料之中。
不过封万里也是聪明的很,有些事情,即便你看得出来,要出口拒绝如此身份一个老者,却也不是易事。
沈放自忖若不是这半年多的历练,只怕自己方才也不能如此若无其事,顺理成章的推脱。但不管如何,这《器经》他从未想过给封万里。
吴烛庸老前辈说起这封万里时,语多不屑,想是不喜此人。自古道不轻授,法不轻传,《器经》乃吴烛庸一生精髓所学,自己答应前辈,要为他选个衣钵传人,此人决计不能马虎。此书就连二师兄鲁长庚也未曾给看过,更何况吴烛庸前辈看不上的这个封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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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对无言,沈放却也不觉尴尬,半晌封万里方道:“不知那位前辈高人还有何说法,如此神技,就这般失传不成。”
沈放不是炼器之人,他自然看的明白,所问之意也是明显,那前辈既然着书存世,自然不想一身本事失了传承。
吴烛庸叫沈放代他选个传人,但此话自然不好对封万里说,实话一说,不是摆明了自己看他不上,沈放面不改色,笑道:“此书我不过借来一观,过些时日,就要还给前辈的。”
此话出口,心中却是后悔,自己适才还是被封万里一番做作所扰,随口回绝。本当一口咬定,书是以前看过,并不在自己手中。此际反被封万里抓到马脚,已是改口不得。
不过沈放已经打定主意,只要过了今天,再遇到封万里就说书已还了,至于吴烛庸老前辈又去了哪里,那就是实在抱歉不知了。
封万里微微一笑,沈放这推脱之言只怕三岁孩子也听的出来,只是自己若追问此人下落,沈放也定是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