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轻轻抹掉白泱的泪，因为痛苦而落下的泪。

当天光大亮，世界恢复色彩，他会随之消散，也许会通往地狱或天堂，亦或者会成为数万尘埃中的一粒，向着未知的方向漂流。

只是在那之前，他想再见白泱一面。

幸运之神不会一直眷顾他，美好的尽头是死亡与孤独。

“我很抱歉。”

蓝宝石的裂痕愈加明显，就像干旱裂开的大地，原本耀眼的光芒也渐渐暗下来。

白泱忍着疼痛，想问他为什么，可是刚张嘴却是吐出了一口鲜血，视线也渐渐模糊。

从来没有一个人，给予她如此矛盾的感觉。

无名仿佛能听出白泱在想什么。

“这对你是公平的。”

话音刚落，只听“啪”一声清响。

蓝宝石四分五裂，形成无数的小水晶，白炽的光芒四射，透过云雾发出。

那光芒似火焰，又似生命般强盛，所以即便是再深厚的云层，也无法将其阻隔。

它会在烈焰燃烧之前，尽情地绽放。

明浅陌看着从云雾透出来的强光，微微一怔，他刚迈出第一步，那些云雾便如同尘埃般，分散开来，渐行渐远。

无名的身体也如那蓝宝石一样，从双脚开始，全然化成了点点亮光，电光火石间就到了上半身。

太快了，没有一点缓冲时间，几乎是一闪而过。

这一次，白泱透过那双眼读懂了无名。

之前的掩饰已经消散。

那双眼饱含着悲伤和痛苦……

但是为什么会悲伤，又为什么会痛苦呢？

发丝擦过白泱的脸畔，白泱瞥了一眼，冰蓝色的发丝，是无名的。

等再次回过神，眼前只剩下一片光点，闪着零零的光，发丝擦过侧脸的感觉早已消失。

比起上一次，无名仿佛要更悲伤。

同样是面对死亡，这一次和上一次的反应，却全然不同。

为什么呢？

白泱不知道。

她全身是麻木的，但又没有任何感觉和情绪波动，只知道心很疼，可能是插着一把刀的原因。

她不愿再想了，无名将刀捅入了她的心脏，她应该快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