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瞳微微一缩,面色却如常。
不知道是还没反应过来,还是在强装镇定。
陆寒枫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这可比戏剧还精彩。
方元良属实是没想到这个本该早就死了的人竟然还活着!
许成安他不是半年前就被火化了吗?
怎么可能还活着?
就算这张脸整容整得面目全非,但是方元良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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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成安瘦了很多,身形都纤细了,比起过往的意气风发,像是在短短的时间内苍老了许多,那张脸消瘦又苍白,脸颊两端凹陷下去。
面对房里几人心思各异,他只抬眸看向陆寒枫,嗓音嘶哑得像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过话,“枫少。”
陆寒枫点点头,扫了他一眼,又转向方元良,“见到你的老熟人,不打声招呼?”
陆寒枫的语气略带嘲讽,“坏事做得越多,反而越发坦荡得像个君子。”
方元良抿紧唇瓣,视线紧紧攥在许成安身上,后牙槽都快被他咬碎了。
他没想到,当初的陆寒枫竟然会未雨绸缪,联合许成安来蒙骗他,上演了一出假死戏码来蒙混过关。
难怪,他当初就觉得蹊跷,许成安一死,陆寒枫就将许成安火化了,原来是为了让他误以为许成安已经死无对证了,让他放松警惕罢了。
方元良现在无比后悔,早知陆寒枫长大后会如此难缠,他早就应该对陆寒枫下死手的。
短短的时间内,方元良心里历程复杂难辨,像是突然经历了大起大落一般,但他不愧是老油条,沉得住气,“什么老熟人,我不认识。”
许成安站在一旁,低垂着眉眼,安静得像是不存在一般。
面对方元良的表现,陆寒枫一点也不觉得意外。
陆寒枫靠在椅背上,一身慵懒劲,他转头看向许成安。
“你的主子现在肯定很好奇你怎么没死成,你解释一下,满足一下他想问又不敢问的窝囊劲。”
脸色铁青但又的确不能发作的方元良:“......”
他否认了自己与许成安相识的关系,所以他只要一问出口,就相当于自曝,所以他只能默认陆寒枫的说法。
许成安听到陆寒枫的话,缓缓抬起头来,那双眼睛死气沉沉的,像是一潭死水,全然没有了生气。
他的眼珠子移动着,目光落在了方元良身上,他嗫嚅着嘴唇,“是枫少救了我......”
当初方元良想斩草除根,将许成安杀死一了百了,这样一来,没有了证人,安陌就会彻底坐实“通敌叛国”的罪名。
可是方元良却太过于自信了,或者说太过于自负了,低估了陆寒枫。
许成安事关安陌和卧底的清白,是最重要的证人,陆寒枫又怎么会让许成安如此轻易丧命。
方元良既然想要许成安的命,许成安不死,方元良就不会善罢甘休。
如此一来,只能顺水推舟,让方元良认为许成安已经死了,才能确保许成安的安全。
许成安的嗓音很哑,“枫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才安排我假死......”
他原本以为自己给安陌下了血蛊之后,陆寒枫会痛恨他,却没想到最后还是陆寒枫救下他,给了他多苟活半年的机会。
讽刺吧,他一直不愿意出卖的主子,却是为了杀他不死不休。
方元良闭了闭眼,这会他还有哪不明白的。
此时的许成安能够被陆寒枫安排出现在这里,肯定是已经倒戈到陆寒枫那边去了。
这一次而言,方元良是真的没有退路了。
人证物证俱在,陆寒枫将他钉死在了法律的至高点。
见了方元良最后一面,许成安缓慢地眨了眨酸涩的眼球,眼底是难掩的痛苦、悔恨,还有一丝说不清的释然,然后他转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或许他也没看懂,为什么曾经极力提拔栽培他救了他一命的主子,会是手沾无数鲜血的刽子手。
他还心存侥幸,不愿相信这血淋淋的真相,甚至还念在方元良曾经对他救命之恩的份上,誓死不肯出卖方元良,如今看来,他的“忠”像极了笑话。
方元良的身上背负了太多人命,他的效忠此时显得太过于愚蠢。
老大当初说得对,在他这里,忠义早就不能两全了,他左右为难的坚守,更像是羞愧难以自容后的自欺欺人。
见方元良闭目一副睡着的模样,陆寒枫嗤笑了下,“刚不是挺能骂的吗,怎么这会自闭了。”
这时候方元良再狡辩也没用了,毕竟人证物证俱在,实锤他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他的气势仍旧不输于人。
“你究竟想怎么样?”
“亲眼看到自己筹划了大半辈子的成果最终毁于一旦,这种滋味不好受吧。”
比起死亡更痛苦的是,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被人高高捧起,又重重摔落,最终一无所有,这不更显得凄凉吗?
陆寒枫站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收敛起来,眼神一下就冷了下来。
“边境战死的尸骸,实验室的试验品,替罪的羔羊......哪一个没有蒙冤受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