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如果有好几个叫这名字的又怎么办?”
这是个新问题,程风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这三个人的家庭都是普通家庭,并不富裕。
如果找到了,他们家里人不愿意他们去当学徒的。
你就告诉他的家人,到咱们那里去当学徒,包吃包住,包四季衣服,包读书识字,还有月钱可领,万一生病了,还包看大夫。
学成之后,每月可有月银二两,这么好的待遇,我不相信他们的父母会不动心。
如果同一个名字的有好几个人,那就把人全都招去当学徒,所有待遇也都一样。”
这条件,这待遇,这三个小孩,少爷是势在必得啊。
刘有财不知道这三个人是谁,但能让自家少爷花这么大的代价去寻找的,肯定不是一般的人。
少爷还能说得出人家的名字和年龄,说不定也跟自家少爷一样是个有神通的人。
刘有财暗下决心,这件事情一定要办好,无论花费多大的功夫,都得把这三个小孩找出来。
……
十一月三十日,大少在聚仙楼宴请京城权贵圈的大小纨绔们,酒饱饭足之后,自然也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总体来看,大趋势不会改变,这对大少来说非常的重要,决定着今后的发展方向。
果然十二月初一,本来是大朝会的时间,袁可立也懒得去上朝。
宋氏知道自家老爷心情不好,早早的便带着青山堡的七大姑,八大姨们逛街去了,午饭都没有回家来吃。
正午时分,程风正在弗过堂陪着老师和师兄吃午饭的档口,吏部有官员登门,送来新的任命文书。
父子二人没有办法,只好放下碗筷,把前来送文书的官员请进家里,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一番。
等送走了吏部的官员,袁可立打开任命文书一看,果然不出小徒弟所料,自己的官位真的变了,成了南京兵部尚书。
老头看看那坐在椅子上栽瞌打睡的小孩,心里发出由衷的感叹。
十二月初五,袁可立早早的便去了午门外等候。
看见半个月没来上朝的袁可立突然出现在午门外,来上朝的官员都认为袁可立肯定是来辞官的。
阉党的官员们心中暗自窃喜。东林党的老头们却忧心忡忡。
他们的心里很矛盾,既希望袁可立告老还乡,又不愿意南京的权力归于阉党,动了自己江南的根基。
可万万没想到,袁可立上朝不是来辞官的,而是来谢恩辞行的。
袁可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大家措手不及。原本都以为袁可立会怒发冲冠,挂印而去,没想到袁可立竟然笑呵呵的,接受了去南京的任命。
老头这举动,一下子把魏忠贤搞不会了,自己安排的替身,看来是用不上了。
想要再重新改变任命,那些浙党,东林党人肯定也不愿意。
看着意气风发的老头大步流星的离去,魏忠贤只能默默的看着,叹息一声:“等两年吧,机会总是有的。”
袁可立面圣后告辞回家,一点也不做停留,马上关了大门不再见客,开始安排家人收拾行李。
大少看着老师的这个精神头,便知南京之行成了,心中顿安。
十二月初十,弗过堂正门打开,整整十辆马车拉着袁府的全部家当驶出。
等袁家的丫鬟婆子全部离开,袁枢看着这个住了一年的家,大门慢慢的关上。
袁枢上前落了锁,把钥匙递给了刘有财,转身坐上马车,头也不回的便朝东直门儿去。
清心小筑里,来的时候是五辆马车,青山堡的婶婶姑姑们在京城这段时间,一通的买买买,离开的时候也变成了十辆马车。
两队人马在东直门外汇合,驶向天津卫。
万没想到,在天津卫竟然见到了一个准备搭顺风船到南京去的徐光启一家子二三十号人。
能回南京去,徐光启自然是高兴的,毕竟他家是松江府上海县人。
在得到京城的消息,袁可立也要到南京去上任。徐光启便着下人到天津环球商会去打听。
在得知袁可立一行要坐海船到南京的时候,老头便决定坐个顺风船,这不,早了好几天就在这天津城里等着了。
大少其实心里很不愿意让徐光启去坐自己的船。
毕竟这老头子和西洋人的关系比较好,还没有一点点的技术保护意识。
老头自己又是一个百科全书式的科学家,一般的技术看一看他都能懂,什么样的技术让他看到学了去,都可能被他免费的送给西洋人。
中国的好多东西,西洋人都是通过这老头手里搞到的。
这老头并不认为这种技术类知识的传播有什么不妥,还会为自己这种免费的赠与行为沾沾自喜,认为这是扬了大明的国威。
小主,
程风到达天津,在得知徐光启想乘坐顺风船的时候,心里是不愿意的。
可是这话自己也不敢说。怕说了不但得罪徐光启,还会得罪自己的老师,会让老师认为自己太小气,没有君子风度。
至于跟老师说什么技术保密,那纯属扯淡,肯定会被骂个狗血喷头。
程风没有办法,只好提前安排人到码头去通知种花红玉,把船上所有的炮台,螺旋桨传动机构全部封闭起来禁止任何人进入。
为了给船上的人员留出足够的时间,程风特意在天津多住了一天。
十二月十二日,满载着家属的戚继光号观光船,扬帆起航离开了天津,驶向宁海洲。
因为是在渤海内海,船速不敢放开,直到天将黑的时候,才到达宁海州沁水船厂。
徐光启并不知道这是程家的产业,只以为是到了夜晚停靠休息的码头。
船上的人员都防着这老头,自然也不会给老头解释。
十三日凌晨,接到杜祖铭一家的程风,趁着天刚麻麻亮,再次扬帆起航,直奔成山卫。
一路上顺风顺水,当天中午两点,便回到了马栏湾码头。
程风不敢在这里休息,怕徐光启上岸之后看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给那些西洋人带来曙光。
等到姑姑婶婶们全部下了船,戚继光号匆匆忙地离开马兰湾,程风带着自己的老妈和老妹,老爹都不要了,直奔上海而去。
路途中为了防止被徐光启发现船上有电灯这个稀奇玩意,整条船都不敢开灯,就这样黑灯瞎火的在海上跑了两天两夜。
十二月十五日,戚继光号进入长江,未在上海停留,一路逆流而上,驶向南京。
十二月十七日,终于到达南京码头。袁可立一家人在码头上租了十二辆马车,徐光启一家也租了十四辆马车。
戚继光号没有在南京码头停留,带着杜祖铭一家直接前往台湾。
看着戚继光号离去,程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心情也放松下来。
二十六辆马车的大车队,浩浩荡荡的驶进了南京城。
徐光启原本想先找家客栈安顿下来,再慢慢找房子。
程风很是大方的,请老师邀请他们一家一起,先到家里去住上几日。
程家在南京买了院子,袁可立是知道的,毕竟这院子是董其昌帮忙才买到的。
这徐光启与袁可立的脾气又很相投,看自家徒弟想请徐光启到家里去小住,自然也是愿意的,便出言相邀。
有现成的地方住。徐光启也不客气,非常愉快的接受了。
大家都是第一次进南京城的家,谁也不知道自己家的院子在哪里。
程王氏都忍不住问自家儿子:“哥儿,你自己买的院子在哪里你不知道?”
程风也挠头啊:“娘亲有所不知,这南京的院子是我委托沈爷爷和董师伯帮忙买的,我还一次也没来过,所以不知道在哪。”
程王氏也是哭笑不得。好在徐光启对南方有经验,让袁枢在城门边找了一个街溜子,告诉了那个街溜子具体的街道门头。
果然,只要你说出地址来,这些街溜子没有不知道的地方,只花了二十个铜板,便被街溜子带到了目的地。
南京城东,御驰街雀羚坊程家大院门口,街溜子指着大门:“几位老爷,这里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
袁枢抬头看看这门头还挺大气。就问街溜子确认:“确定是这里没错?”
街溜子肯定:“只要爷给的地址没错,那就是这里不会错的。”
袁枢点点头,把二十个铜板给了街溜子,便上前敲门。
哐哐几声门环响后,旁边的门上打开一扇小窗,小窗里一个老头伸出头来询问:“这位爷有事?”
袁枢轻声询问:“请问这里是山东登州府文登县程家的院子吗?”
老头点头:“请问你是?”
袁枢笑道:“是你们家主母和小少爷来了,不知沈老将军可在家?”
老头大惊:“这位公子稍等,沈老将军在家的,老奴马上就去汇报。”
老头说完,小窗也没关,转身就往后面跑。
也就五六分钟的时间,沉重的大门徐徐的打开,银发银须的沈有容老将军带着家里的佣人微笑着站在门口迎接。
老头还以为来的是程二虎,正微笑着准备打招呼,一看“嘿”,不是程二虎。
来人眼熟,但不认识,好在这个年轻人旁边的那个小孩自己认识。
程风站在大门前,微笑着看着大门一点点的打开,沈老爷子正面带微笑的站在那里。
大少忙躬身行礼:“沈爷爷好。”
袁枢被程风的一句“沈爷爷好”给僵住了,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称呼,犹豫了片刻,果断的放弃了辈分,躬身行礼:“袁枢,拜见沈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