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正在喝酒,秦长义的二大,小舅,秦发旺、章进财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进了饭馆,两人现在都是药材基地的田间负责人,从种上药苗以来,村里不少人都在基地打工锄草、浇水、施肥一万亩地需要不少的劳动力,现在正赶上农忙季节,对庄稼人来说是最苦的时候,忙完自家地里的活,再到基地打零工,挣些钱贴补家用。有的人家晚上还要排队淌水,那可是自家的地,丝毫马虎不得。
江海和大家喝着酒,拉着家常,看着灯光下,一张张对未来充满希望的脸庞不由心潮起伏,思绪万千。包产到户的春风一吹,农民心里那叫一个美!土地自家打理,精耕细作,播下的种子仿佛都带着希望。田间地头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再也不愁吃穿,日子有奔头,每一滴汗珠都闪着喜悦的光,未来亮堂堂!
秦发旺、章进财每人要了一海碗油泼辣子干拌面,咥饱后也坐到酒桌子上。江海看着盘子里的肉所剩无几,对秦姨说:“难得今天高兴,秦姨你尽管上菜、上酒,其余的两个桌子都上上,算我请客。”
秦姨瞪了江海一眼,嗔怪道:“你这孩子,哪有你请客的道理。”
戴胄说:“大姐你尽管上,江海不差这点钱。”
其它两个桌子上的人,一听有肉吃,有酒喝,也不打扑克了,收拾了一下桌子,就等着上菜、上酒。江海又和大家喝了一会酒,看看时间不早了,掏出二百元放在柜子上,秦姨把钱塞到江海的手里,江海真诚地说:“姨姨,你收着,能请乡亲们吃饭这是我的福气。好长时间没有这样开心了,没有这样敞开心窝子地聊过天了。有钱难买快乐,你开饭馆不容易,那有你请客的道理。”
江海和戴胄出了门,启动车子,车灯划破了黑暗,接着远处接二连一传来了一阵狗吠。喝酒的人全都出来送江海和戴胄,直到汽车完全淹没在夜色里,大家才进了屋。
夜里不知何时下了一场雨,清晨吃过早点,佳美公司的一众高层,继续和县里的各部门领导洽谈与药厂、中药基地有关的事宜。江海只带着静怡、赵荻在县城漫无目的的闲转。
走在县城坑洼不平的土路上。路面像一块千疮百孔的旧布,昨夜的雨水积在低洼处,混着泥沙,浑浊而冰冷。一辆老式二八自行车“嘎吱嘎吱”地骑过,溅起星星点点的泥点子,骑车的中年男人缩着脖子,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在晨风中微微飘动,车后座驮着的竹筐里,码放着几摞自家烙的肉夹馍,大概是准备去集市上碰碰运气。更多的赶集的人,有的赶着驴车,有的手提肩挑,带着自家生产的生产资料,还有的一边走一边喊着卖老鼠药的小贩。一边走,一边喊:“南来的北往的,去过美国的,到过香港的,瞧一瞧看一看啊!咱这老鼠药,特效特制超厉害。老鼠吃了直打滚,一家老少都安稳。厨房不再有鼠窜,粮仓粮食能保全。一包只要八毛八,便宜实惠效果佳。不买您可吃大亏,老鼠天天把您陪!”静怡和赵荻听了,忍不住地笑,赵荻感叹道:“真是高手在民间。”
县城的主街不过两车道宽,两旁的建筑参差不齐地立着。砖混结构的两层小楼算是气派些的,墙面的水泥掉了不少,裸露出里头灰色的砖块,像补丁似的。楼下的商店,一扇扇木质门板大多掉了漆,被岁月摩挲得坑洼不平,开门时“吱呀”作响,合页处锈迹斑斑。店里昏黄的灯光透过落满灰尘的玻璃,隐约照出柜台上摆放的几匹粗布、搪瓷缸子和样式老旧的塑料凉鞋。
街边的电线杆子歪斜地立着,上面密密麻麻地缠着粗细不一的电线,像一团理不清的乱麻。几只麻雀在电线上蹦跳,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偶尔扑腾下翅膀,抖落些许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