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从来擅看人心,却也只从她眼睛里看见了感激和倾慕:“不如,朕封你做个官女子……”
嬿婉睫毛颤颤,尽管他给了个又得当下人又得陪睡的位分,不如上一世的答应,她也依旧真心实意地感激,充满了惊喜地重重磕头谢恩。
还会有比九年牵机药更坏的结局吗?
她真心实意地觉得,怎么样都挺好。
哪怕是从官女子做起,她也相信自己这辈子能享着福,到老,到死。
弘历见她憨直地往下磕脑袋,非得撞到桌腿上不可,眼底本不多的怀疑冷意也散了,大手轻轻一探,抓住了她的手臂,往身前一拉。
他没太用力,但她实在身娇体软,瘦弱单薄,轻飘飘地就趴进了他怀里。
她两只手惊慌地搭在他长腿上,素白的指尖颤巍巍地抓紧,又忙松开:“奴婢,奴婢失仪……”
女子恬淡的幽香,软甜害羞的声音,还有她颤了颤就不敢乱动的身子,都叫弘历低笑出声。
进忠忽然端着果盘进来,见状,忙跪下磕头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帝看着羞得发红的小宫女,大手拉住她微凉的细长手指,将人从地上拉起来:“你来得正好,传旨下去,封宫人魏嬿婉为答应,赐居永寿宫,今晚侍寝,再拨两个宫女给她。”
嬿婉又惊又喜,又不敢置信:“皇上?!”
弘历被她受宠若惊的模样逗笑了:“去吧。”
嬿婉跟在进忠身后退出养心殿,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含羞带怯地看向皇帝。
帝王温和地挥挥手让她下去,她羞红了脸,忙迈过门槛,险些撞上进忠。
进忠弓着身子,稳稳地扶住了她:“答应,您当心脚下。”
嬿婉的指尖不经意间滑过他的手背,低低地嗯了一声:“多谢进忠公公。”
两人垂着眼帘对视一眼,面上客客气气,两双眼里却默契地涌上了计谋得逞的愉悦笑意。
进忠旁侧带路:“答应,您这边请。”
他一路挂着恭顺清淡的笑,只是大约手背实在痒痒,不动声色地抬手,蹭了蹭自己棱角分明的颌角。
进忠领着魏嬿婉去永寿宫,弘历绕到了案后准备继续批阅奏折,目光忽然落在嬿婉写的字上,目光微顿。
【 亭亭似月 , 嬿婉如春 】
这“月”和“春”字,虽然笔记生嫩,却分明跟他的笔记极其相似,其他字不大像,但细看之下,也有他的习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