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太道:“做了亲家,将来总不好对妻兄再扯旧账,若是处得好,还能提携一把,罗学云混的那红砖白墙一溜长条,我看得都羡慕。”
周德勤道:“不是我这当爹的贬低女儿,一蓉什么样式,您心里没底?罗学云越混越富的人物,能瞧得上她。”
周老太太得意道:“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女方说亲总是容易一些,改明找她黄家婶子探探底,说不定就成了。”
“别添乱了。”周一新忍不住道,“没听黄华说,黄秀嫁到罗家闹得鸡飞狗跳,还让黄家人去说亲,嫌我得罪罗学云还不够么!”
“兔崽子,怎么跟你奶说话的。”周德勤提起蒲扇大的巴掌,却被老太太拦住。
“不说就不说,让你妹妹自己去碰总行吧,说不定就能相中呢。”
周德勤内心哀嚎,仰天长啸,欲哭无泪。
罗学云家,曹国宏仍未离去。
“清风挺松柏,逸气上烟霞。”他装模作样打量着中堂,笑道:“别人家不是贴的伟人像,就是天地君亲师位,偏伱特殊,非要搞个青松迎客。”
罗学云白他一眼:“晚饭已过,无得酒菜,宏叔若想赶嘴,下次记得趁早。”
“我愈发觉得,你的嘴比老鹰都利,死活不肯饶人。”曹国宏不以为意道,“对周一新的处理,并非我一个人的决定。”
“但你肯定是这个意思。”
曹国宏无语,生硬地扯开话题:“摊子摆的这么老大,还能从城里请放映员,兜里不少大洋吧,跟叔交个底,够不够万元户的标准?”
罗学云笑眯眯道:“远着哩,盖房子欠人家老板的钱都还没还完。”
“学云,你这样跟叔扯就没意思了,上罗坡百亩地都跟着你种菜,他们每家月收一百二十到一百五十,路子握在你手上,能比他们少?”
“呦呵,我还以为国宏叔光风霁月呢,没想到也惦记我那点三瓜两枣,怎么,要不你叫上大队的人,来我家搜搜?”
曹国宏感觉罗学云的语气有些重,连忙笑道:“你把叔想成什么人,这不是地区县里选拔万元户吗,你要有这能耐,叔就给你报上,评上了,将来戴红花、发奖状、上报纸,远的不说,田集横着走。”
罗学云冷笑道:“怎么好意思提这种要求,不知道我有多少家底,都有人摸上门,要是报个万元户,人家还不组队来我家闯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