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名士桓伊,曾任西中郎将、豫州刺史,拥兵数万且坐镇一方十年,死前作遗表予亲信,死后代其上奏,并进献据说是淝水之战时缴获后修复的铠甲,计有马铠百具、步铠五百领。东晋除了中兵有几支成编制骑兵,各地军队都缺马,骑兵比例极低,桓伊长期在江淮前线任职,有条件也有能力豢养更多私兵精锐,但最多也就这个数了,死了还怕留着招祸。
离得近了,只见十来步方圆的营地,倒伏的苇子随意堆着,这是初来时清理的,没什么问题。火堆靠近南侧出入小路的位置,柴草呈星状平铺在灶坑里,只维持一丁点亮光,相较暗一些的北侧没见有人。
另外一伍人数能对上,睡通铺一样挤在西北侧,马拴在对面临时打下的木桩上,只剩下两匹,上了鞍具不说,马尾也束成一段段的样子。
这是骑兵结阵作战时的手段,为了防止尾毛扬散碍事,会操中断的少年郎卫过河只是侦查、联络,没有作战任务,也没受过这般训练。
得益于在家中的耳濡目染,扶余崇才懂得这一细节,精神瞬间就绷了起来,仍作毫无防范的样子,随便喊了几声某某就快步走过去,虽然有吕隆做后援,可这一刻他还是心慌,手心、腋下已是在冒汗了。
来到微弱火光有限的照明范围,只见五个少年被捆的好似待宰猪羊,塞了嘴哭兮兮倒在一处,见来人是郎卫同袍,一并蛄蛹起来。
扶余崇猜到有人就埋伏在左近昏暗处,刚才所喊的名字,确在眼前被俘的少年之中,但也是他与吕隆简单约下的暗号,大致就是叫李四意味安全,叫张三则是有危险。
又快走几步,扶余崇假装要去解开那几人,注意力放在地面,留神着影子的变化。
“吕郎君,还是留些体面罢。”“我等却不怕事烦,只恐伤及贵人。”
两个腰身粗壮,穿两裆铠,戴尖顶毡帽的汉子,各执一梃棍,自照明范围东南边缘的视野盲点走出,与扶余崇进入时的行经之处仅五、六步。
稍一打量,被当作吕隆的扶余崇观察到这两人竟没有鬓发,似是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