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郎中身死的消息传回刑部,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官吏们议论道:“听说是被妻弟害的,这事儿怕是没地方说理。”
民不举,官不究。
如今已过去一整夜,姜氏依旧没到衙门报案,旁人就是有心,也没办法给予更多帮助。
另有官吏接口说道:“章大人是死在女人肚皮上,章家嫂子恨不得没人知道此事,哪里会到府衙告官?更何况还是因亲弟弟之故。”
一句话引得众官吏纷纷叹息,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事儿的确是让人左右为难。
有人压低声音道:“章大人死了,章家嫂子往后只能依靠娘家,我听说带章大人去画舫的是姜广达,姜家最小的儿子,很是得宠。”
女子死了丈夫,守丧之后还可以改嫁,可若是再得罪了娘家人,往后日子不知会多难过。
逝者已矣,生者还生。
只能说章大人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怪不得其他。
多年同僚,不说感情多深,到底还是有些情义在,于是众官吏便商量着,下衙后到章府看看,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也该去悼念一番。
朱府。
杨士钰受伤后昏迷了一整夜,醒来就从夫人口中得知了章郎中身死的消息。
朱娴欣喜之余,感慨道:“也不知是不是冥冥当中注定,若非你受了重伤,指不定也会同那章郎中一起,真要是那样......”
杨士钰虚弱开口道:“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为夫有你足矣,哪里瞧得上外头那些庸脂俗粉。”
朱娴闻言,面色露出一抹羞涩。
想她年过四十,亦是育有儿女,多次和离,竟还能嫁得如意郎君,当真是老天爷怜惜。
她伸出手,轻抚丈夫脸庞,柔声道:“那画舫上的女子皆是豆蔻年华,哪里是我这半老徐娘能够比得上,你这分明就是在哄骗我。”
杨士钰含笑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又岂是无知少女能够比拟?能娶你为妻,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朱娴只觉得这话像是挠人的羽毛,一颗心被撩拨的痒痒,又酥又麻,像是埋藏地里多年的陈酒,醉人的很。
杨士钰将所有神情尽收眼底,又说了几句情话,随后问道:“父亲大人可在家中?”
朱娴回答道:“父亲近来都在秘书省,每日都要到申时才回。可是找父亲有事?我派人去通传一声。”
杨士钰摇头道:“也无什么事情,待父亲大人回府再说不迟。眼下却是有些饿了,可否劳烦夫人准备些吃食?”
朱娴故意板着脸道:“你我夫妻,何来劳烦?你这话未免也忒客气了些,倒不像是夫妻间该有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