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南公山动得也不慢,不过几日就已追到此间,诸位且立身此间,我先去会会来客。”
城外有三匹马,其中瞧来很是尖嘴猴腮的那位呵欠连连,眼见得仍是欠过许多瞌睡,歪歪斜斜坐到马背上头,瞧见眼前乃是颐章边关,丝毫欢喜都未有,而是掰起指头算计路途所余,不过算到头来,才是发觉还要走上不晓得多少日,气急败坏将两手摊开,有气无力矮下身去。土黄衣衫那位背起杆大枪左顾右盼,霎时觉得很是稀罕,倒并非是因其他,而是这边关地界,照理而言应当是家家富庶才是,而今看来,并不见得比什么富庶城中强出零星来,单观衣袍,已是能瞧出此地百姓家底深浅,于是连连皱眉。
三人当中唯属那位白衣的剑客最是忙碌,踏入城中的时节就已是不顾歇息下马,索性是前去处井口,同百姓讨要些清水研墨,于图卷中比划数处,增删不下十余,长松过一口气后,旋即就要跟随等候已久的三师兄踏入酒楼,略微犹豫,反而无端回头朝一处巷子看去。
赵梓阳亦是神情微动,也朝那条巷子中看去。
巷子平平无奇,且显得极旧,多半因此间背阴使得巷子里青苔遍地,更有不甚安分的已是蔓至两旁墙头处,几位年逾花甲的老者三五成群蹲到屋舍外头,大抵是嚼舌根正嚼得欢实,朝街巷对过的屋舍指指点点,倒也乐呵。
巷子正中不知何时站着位瞎子,两眼灰白,手头一枚磨到油亮的竹杖轻敲巷中爬满绿痕青苔的地面,步步朝巷外走去。
仅是一瞬息功夫,云仲腰间剑已作响。
目盲之人也似是察觉到眼前多出一位攥紧剑柄的剑客来,也不忙乱,凭竹杖轻点地两下,却是转头走到那几位年过花甲的老者身前,蹲下身来递上些银钱,窃窃私语几句,那些位闲来无事纳凉的老者先是狐疑,不过再瞧瞧眼前人手中银钱,与巷口处立身的那位剑客,当即纷纷还家,闭紧窗棂屋门。
“少侠是寻人来的,不知与我所寻的可是同一人?”
比起瞎子慢条斯理,云仲神情如何看来,都很是古怪,紧随而来的赵梓阳仅是侧目瞧过云仲面皮一眼,骤然蹙眉。
身在南公山上脾气可称得上向来不生半点真火的云仲,此番面皮当中尽是怒意,面皮颤抖不止,乃至于瞧着很是狰狞。而持竹杖的瞎子开口过后,云仲并未曾回话,身形猛进数十步外,不知何时周身剑气纷涌,犹如灌满整条巷子。
本来就是年久失修,这条巷子也唯独余下些老住户,并未迁往新居,如此堪称肆虐剑气压来,当即是有数处垮塌下来,细碎瓦砾纷纷溅落,譬如狂风乍起,齐齐迫近而来。
身在巷中的瞎子身前皆是剑气,已是团团围拢。
但再瞧来夺人二目,光华森寒璀璨的剑气,怎能唬住两眼早就不能视物的瞎子?
所以瞎子缓缓提起左脚,不退反进,接连前行二三步,使竹杖轻飘飘点到身前剑气处,瞬息由纷纷剑气当中,再生一道剑气,腾空而起,却是将周遭剑气尽数削落,而后悬停到那瞎子肩头,旋即才是朝依旧满面怒意的云仲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