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贺冰家院门前,张丽将右手从门上的小口伸进去,拉开门栓,走了进去。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刘茂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
“你这么小跟着去干嘛,听话,老实搁家睡觉,要是害怕外屋地灯就别闭,电视也别关,我们一会就回来了啊。”
院子里传出贺冰安抚贺雪的声音。
“那…姐你和妈可快点回来。”
“知道了,过来把院门锁上,屋门也从里面插上。记住,除了我和咱妈,谁来都不许开门。”
等到贺冰和张丽走出了胡同,刘茂这才从阴影里出来跟了上去。
刘茂担心贺冰这么晚出去遇到危险,可要是让他摆明车马的跟着贺冰一起走,刘茂又不好意思,当然,其实是不敢。
经过一整个下午的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暗中守护比较稳妥。
从贺冰家到街里,除了一开始的一段斜坡土路不太好走以外,剩下的都是新修的平坦大马路,步行的话大概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到。
这一路刘茂不敢跟的太近,以免被前面的两人发现。好在十点以后马路上的路灯就全关了,在黑暗的掩护下,也不用离得太远,有时候还能混着迎面吹来的春风,隐约听到前面两姐妹的只言片语。
其中就听到了几个让刘茂血脉喷张的词。
刘茂…喜不喜欢…哎呀你别…
虽然没能听全两人到底说了些啥,但刘茂感觉这趟暗中的护送值了,浑身充满了力气,脚步轻快了许多。
不知不觉三人一前一后就到了街里,两姐妹在通体灯火辉煌的维纳斯歌舞厅正门前一百多米外的一条短桥桥头停下了脚步,看样子没有过去的打算。
刘茂朝四周踅摸了一圈,找到一个便与隐藏身形的地方躲了进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刘茂看到贺冰和张丽两人动了,从桥头离开,朝着维纳斯歌舞厅旁边的一个黝黑黝黑的胡同里走去。
刘茂不明所以,却也只能从藏身处出来跟了上去。
维纳斯大楼的楼梯上安装了很多霓虹灯管,把四周围映照的亮堂堂地,刘茂担心跟过去会暴露身形,因此只能是在马路对面停了下来,目送两姐妹的身影消失在那个胡同里。
估计是上后门接三姨和五姨下班吧,刘茂心中如此猜测道。
放假的时候,刘茂跟着同学上街里这边溜达过几次,维纳斯旁边的那个胡同也进去过,知道胡同往里走就是维纳斯的后院,一般送货的都是从后院进,不让走前门。
刘茂守在马路对面的阴影中,双眼一直紧盯着对面的胡同口。
又过了一会,估摸着快到凌晨一点了。
刘茂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就在他感觉自己站着都要睡着的时候,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到对面胡同里出现了几个晃动的影子,顿时就是精神一振。
等到那几个影子走出胡同,果然就是贺冰、张丽两姐妹,还有三姨、五姨。
贺冰和张丽各自扶着自己的母亲,走的是踉踉跄跄,看样子三姨和五姨应该是喝多了。
看着贺冰有些费力的样子,刘茂想要上去帮忙,可实在是不敢呐。
就五姨那泼辣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在打她姑娘的主意,不得把自己给喷死啊。
论骂架,胡同里五姨傲视群雄,根本就没有敌手。
前几年,刘茂就亲眼目睹五姨把王婶给活生生的骂的晕了过去。
有个五姨那么泼的妈,贺冰咋就那么温柔呢。
刘茂远远的跟在四人的身后,心中如此想道。
接下来的日子,刘茂继续每天晚上的暗中护送大业,然后白天就在学校班级里补觉。反正他的学习成绩也不咋地,只要不调皮捣蛋影响其他同学学习,老师也就懒得管他。
如此这般平静的日子,时间来到了盛夏。
这个季节夜短昼长,即便是午夜时分,大马路上仍旧有许多年轻男女闲逛,俗称——压马路。街里那片区域更是繁华热闹,已经开始被人戏称为小香港、不夜城了。因此这段时间,刘茂偶尔也会歇息一下,不用每晚都去做护花使者。
毕竟快要期末考试了,如果成绩过于惨淡,二叔的条帚嘎达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是真往屁股上揍啊。
过了一个星期,返校回来的刘茂,向中午专门从反扒大队回来的二叔汇报了不上不下的成绩,所幸这次没有挨揍。
转过头来,就看到邹平站在外面朝自己使着眼色。
这小子最近给自己取了一个武林百晓生的外号,时不时就会过来向刘茂回报胡同里的最新八卦。
“三姨出事了。”
“咋啦?”
“听刘婶说是得了淋病。”
“啥是淋病?”
“就是武侠小说里的花柳病,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