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己度人,秦博没有太多的犹豫,硬着头皮说道:
“大司马容禀,陛下自迁都建业,就早已把荆州诸事,皆付于上大将军。”
“且去年一战,陛下亲自领军在东边攻伐合肥,又岂能分神于荆州战事?”
“故而襄阳一战,乃是上大将军自主谋划,若是有考虑不周之处,那也是上大将军无意中得罪了大司马,与陛下何干?”
“今博前来,乃是奉了陛下之命,非上大将军之令。大司马私怨于上大将军,却牵扯于陛下,于理不通。”
“况博今为公事,大司马却以私怨阻之,到时世人皆言大司马公私不分,私在公上,博窃为大司马所忧。”
至于荆州之事,反正冯大司马也只是含湖提了一下,没敢说得太过明白,秦博自然也就是乐得装湖涂。
毕竟现在汉吴两国仍是互为盟国,影响大局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当面说出来。
“好一句自主谋划!”
冯大司马是什么人?
想在他面前巧言令色,文过饰非?
但见他指着秦博,不为所动地说道:
“秦校事,依你所言,难道你们的上大将军打下了襄阳,不是吴国的疆土吗?”
“难道我大汉空费了那么多的钱粮兵器军士,不是事实吗?”
“难道因为你们上大将军的一封来信,导致我大汉关中兵力空虚,被魏贼趁机袭击上党,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连接质问了三个问题,冯大司马这才收回双手,撑到膝盖上,大马金刀地质问道:
“你们吴国从魏贼那里夺得了那般多的好处,现在又想向我们大汉索求好处,这天下的好事,你们难不成想全占遍吗?”
“大司马此言差矣!某前来,是为了吴汉两国并力讨贼之事,怎么就成了占便宜?”
事到如今,秦博也只能是死咬着“并力讨贼”说事了。
冯大司马又笑,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道:
“秦校事口口声声说大汉与吴国是盟国,要并力讨贼,现在,你们得了偌大的好处,可是你就是不愿意正面回答如何补偿我大汉之事?”
说着,他摇了摇头,“秦校事啊,你这样让我很为难啊!既是盟友,那就应该是好处均分,哪有一方好处全占的道理?”
“诚意啊,秦校事!”冯大司马伸出手,搓了搓手指,“诚意啊!你要拿出诚意来,这样我才能相信你这一次过来,是为了继续与大汉并力讨贼。”
看到冯大司马的动作,再听到“诚意”这个词,秦博顿时就是一怔。
接着,他的脸上泛起苦意:
“不瞒大司马,莫看大吴这一次,取得了大胜,拿下了襄阳,但那可是举全国之兵北上,所耗钱粮,不计其数。”
“我们一部分的粮食物资,还是大司马作主支援我们的,想必我们大吴的情况,大司马最是清楚不过。”
“现在大司马问我们要诚意,这不是故意为难我们吗?”
“喛,”冯大司马摆了摆手,“秦校事,你这个话可就不诚意了啊!”
说着,冯大司马站了起来,走到身后的屏风前,伸手一拉。
“哗啦!”
原本遮着屏风的帘布就被扯下,露出了挂在上面的巨大地图。
“秦校事请过来看。”
秦博一听,连忙起身,紧跟了上去。
仔细一瞧,唉哟!
这不是荆州的舆图吗?
南郡和襄阳标注得最是显眼。
不过这个舆图,可比自己以前见过的精细多了。
不等秦博多想,耳边就响起了冯大司马的声音:
“秦校事且看,这里!”
只见冯大司马拿着长鞭,在南郡和襄阳之间,划了一个大圈。
“这里以前,可是荆州最为肥沃的土地,只不过碍于北边襄阳的魏贼,所以荒芜多年。”
“现在你们的上大将军拿下了襄阳,那么这里,只怕过不了多久,又会变成无数良田。”
说着,冯大司马意味深长地看向秦博:
“过不了几年,荆州恐怕就可以粮食自足,再不用我们大汉支援了……”
秦博大惊失色地看向冯大司马:
“大司马此言何意?”
冯大司马略带嘲讽地看向秦博,把长鞭一丢:
“秦校事,都这个时候了,你若是再不拿出足够的诚意,我看我们也不用再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