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进了集贤馆,他或许现在还在知府任上,还不知要熬多久才能返回京城。
当然,听话要听重点,而这句话的重点便是,白守中和林如海是同年。
可即便作为同年,难道就想凭这点儿情谊,让林如海背叛东宫,跟自己走到一起去?
想到这里,朱景渊心里表示否定,但他仍表面谦和,打算听白守中把话说完。
“林如海娶公府千金,当年很受仕林不耻,引得同期庶吉士疏远,更有言官弹劾其品行不端!”
那都是十六七年前的事,当时朱景渊都还是孩子,对这些事当然不知道。
如果这些事真的发生,林如海也就失了清名,按理说翰林院就没法待了,但朱景渊却知其待了四年,这就显得非常之反常。
朱景渊很沉得住气,此时愣是一句话没问,于是白守中接着说道:“当时臣在户部观政,朝中物议汹然声势颇大,林如海为保最后的脸面,本打算主动退出翰林院!
“然则厉太子对其颇为欣赏,力排众议压制了非议,林如海遂得以保全,留翰林院任编修竟有四年!”
朱景渊听得出来,对林如海这等天之骄子,白守中直到现在还感到嫉妒。
而此时朱景渊也醒悟过来,明白了白守中想使何种手段,于是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如此说来,林如海算是深受厉太子的大恩了!”朱景渊端起茶杯说道。
白守中答道:“当年此事发生之时,陛下正在安南平乱,此事后过了一年才返回京中,然后便被厉太子陷害而遭贬斥,想来不会知道林如海的这些事!”
皇帝固然消息很灵通,但因为太过于灵通的缘故,也导致其将面临海量信息,不得已只能选择性的了解。
当年回京被解职而遭软禁,一个小小翰林院编修的家事,朱咸铭当然不会有心思去了解。
后来林如海得到重用已是正统二年,那时他在内阁任中书学士。
虽然大致明白了白守中想法,但朱景渊还是问道:“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林如海与厉太子勾结,当年阴谋陷害陛下之事,或许便有他参与其中!”
“所以呢?”
“臣以为,可用此事要挟于他,无须令他偏向于咱们,只消他中立即可!”
相比于利用此事搞臭林如海,用来威胁他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毕竟把厉太子的事重新挑出来,皇帝心里也会非常膈应,属于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只需要他选择中立,亦或者出工不出力就行,朱景渊看来还是很有可能成功。
“只是……该派何人去与他道明利害?”
“殿下,臣愿往!”
朱景渊笑容更甚,当即说道:“有卿相助,孤之幸也!”
“殿下提携之恩,臣永世难忘,今能为殿下效劳,臣荣幸之至!”白守中义正言辞道。
他这句话重在“提携”二字,朱景渊当然是听得明白,于是他便说道:“我若没记错的话,前些日子浙江布政使安进先致仕,如今吏部正在栓选继任官员!”
“卿之大才留任集贤馆,实在是太屈才了,或可谋求外放浙江!”
浙江布政使从三品,对于白守中来说已属高升,对此他当然是愿意之至。
且不说额浙江是個肥缺,仅布政使之封疆重任,便足以让白守中向往。
他一个三甲普通进士,正常来说走不到布政使的位置,所以朱景渊的提议让他心潮澎湃,对未来有了更强的奋斗动力。
他现在还不满四十,未来十几二十年大有可为,而若捧得朱景渊坐了龙椅,入阁拜相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虽说有非翰林不入阁的规矩,但大明的规矩都是皇帝定的,他要谁入阁谁又能反对得了?
“殿下之隆恩,臣当誓死以报!”白守中直接跪地,朱景渊行了大礼。
而在朱景渊身边,类似于白守中这般的投机者还有不少,也正是他们这些人撑起了睿王府的威名。
别看支持太子的人多,但真正其铁杆支持者,未必就比得过朱景渊,毕竟后者完全是以利益为纽带,有着极强的人身依附关系。
“先生请起,那此事……就得劳烦先生了!”
白守中离开了书房,而朱景渊心头阴霾也已消失,便期待起这件事的结果。
再说襄王府后花园内,朱景洪把迎春从怀里放了出来,只因邓安过来禀告说贾家的人会见要结束了。
挥退邓安之后,看着眼前面如土色的迎春,朱景洪替其整理了鬓间细发,轻声说道:“你不要怕!”
“十三爷,这样不好……若被人知道了,我……”
也实在是难为了迎春,此时竟鼓足了勇气,表达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朱景洪说道:“你放心……不会被人发现!”
再度强势把迎春揽入怀中,朱景洪说道:“即便被人发现了,我也能护得住你!”
虽然还是觉得担忧,但朱景洪都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迎春也只能点头认可,虽然她心里并不觉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