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剩我一个?对,也算是就剩我一个了吧。”
安德森的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他太喜欢这三个人发现他在身后时惊恐的表情了,尤其是莫妮卡小姐的小男友,又怂又爱玩。
“不过,这得看莫妮卡小姐您怎么定义死亡这件事了。”
“您带着这么多禁卫军来,如果死的真的就剩下你一个了,我觉得我父亲会很生气。他生气起来,虽然没有里夏德叔叔那么疯狂,但我觉得也够您喝一壶的了。”
虽然与上任佐默侯爵里夏德·佐默仅有几面之缘,但是妮卡还是对这位叔叔的很多行为印象深刻。
一个满嘴撒旦的人,却每日穿着神父的衣服。
喜欢听音乐,但却是不入流的架子鼓。
最重要的是,喜欢孩子。
“您既然这么了解侯爵大人,那您应该也能猜到,您离家出走之后,侯爵大人的反应吧?”安德森说。
“他什么反应跟我没关系。”
“我——”安德森话锋一转,眼中的凶狠转瞬即逝,“我只是想来看看您过得如何。您最近过得怎么样?下城区的生活还习惯吗?”
“凑合。”妮卡不明白,为什么安德森忽然跟她说起来这些,“如果没有最近的事情,我能坚持下去,也能过上挺不错的日子。尽管会辛苦一点。”
妮卡往后退了退,像只老母鸡一样护住身后的二人。
她已经维持这动作有一阵子了,她知道自己家骑士的德行,简直就是最标准的骑士。
当然,不是文学作品中伟大光辉的形象——勇敢、忠诚、无畏、坚贞,最后为了伟大事业光荣牺牲——更不可能与《罗兰之歌》中查理曼的骑士相比。这种故事,骑士作为理想的战士被加以塑造,仅是实况本色的反面镜像呈现。
真正的骑士就是强盗本色,他们没有忠诚,随意背叛;没有仁慈,烧杀抢掠;没有追求,只爱打仗。
不过,用此评判自己家族的禁卫军其实有些不妥当,因为这毕竟是大家族的骑士,忠诚还是有的。
比如,忠于现任佐默侯爵的安德森,绝对不会让佐默家的小公主莫妮卡·佐默出意外。
“安德森叔叔,再怎么说,我都是父亲的女儿。即便我离家出走了,他最多只是训斥我几句。”
妮卡着重强调着身份,希望安德森别对身后的二人下手。并且,她做出了一个决定,如果安德森要下手,自己一定会用生命做威胁。
她一定要让身后的二人全身而退,如果不是自己想要了解雅各布的事情,他们早早就回到家里睡觉去了,根本不会在墙花酒馆的废墟之上闲聊。
说起来,她认为用“闯入别人的生命”来形容自己的行为确实恰如其分。
“退一万步讲,未来,我的父亲还需要我去联姻给佐默家族争取利益,因此我绝对不能死,但是您就不一样了,今天您带队让这么多骑士都死了,以我父亲的性格,即便您从小就是他的贴身骑士,他恐怕也不会给您好果子吃吧?”
“小姐,您这么威胁我就没意思了。我是真心在关心您。毕竟我是看着您长大的。就连您的脚是多大码数我都知道。”
安德森低着头看着妮卡的靴子尖,他很意外,小姐居然能穿这种劣质货。
“我不可能放任您的小男朋友就这么走了,而且,您的品味不光差劲,怎么还能找个带孩子的呢?如果我把他们放走了,等到您出嫁的那天,难免会有流言,就像我之前跟您说的,等您结婚后,生了孩子,您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偏要在这时候弄出这码事吗?”
“我不会结婚的。”
回应妮卡的是安德森的阵阵笑声,那刺骨的笑声让她心脏剧烈跳动,她试着挪动身体,但整个人完全被安德森散发出的危险气息固定住了,就像手术台上的小白鼠,只能任人宰割。
“这跟我没关系,您应该去跟侯爵阁下商议。”
麦考林躲在妮卡身后,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站出来,毕竟他比妮卡年纪大,还是个男人,可是,一看到这穿着佐默家族禁卫军制服的男人,他又有些怂了。
“重塑者”,这绝对是个移植了好几个魔鬼器官的“重塑者”。
他不知道自己是根据什么判断的,但是这人就是给他这种感觉。
而且听他们的意思,妮卡,不,莫妮卡,是因为不愿意被家里安排才离家出走的?果然还是那经典的不愿意被安排,而后跑了出来,但是,为什么又把我当成格雷诺耶的父亲了,我有那么老吗?!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好像是要杀了我们。
天哪,这都什么事啊。明明我昨晚还在家里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