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第一名,是一名叫做封甲的人,籍贯余姚郡。
看样子不像是士族出身。
其他进士者为杨誉、包何、李嘉佑等。
李林甫全程黑着脸,李瑄也不管他,抄录名字后,由宰相一同签字,派人到贡院外发榜。
同时,写一份文书,明日呈给李隆基。
如果李隆基心情好,会与进士们见一面,勉励几句。
科举取的是“士”,想要当官,还要入等,等待吏部铨选。
铨选合格才能为官!
这期间可能是三年,也可能是更长时间。
不过李瑄已经在加速推进入等的进士,由裴遵庆铨选考试。
合格以后,派往地方为县尉、县丞。
以后的县尉、县丞,优先用士,而非优先门荫入仕者。
贡院张榜之日,无数学子满怀期待。
希望与失望徘徊。
数千人从五湖四海入长安参加科举。士族要么想捍卫家族的荣誉,要么想重忆荣光。
而贫寒的文人,却想入士流,光宗耀祖,出人头地。
千军万马独木桥,通过乡贡才能参加科举,几乎没有滥竽充数者。
然竞争太激烈,进士的名额太少,无数人看到榜单后失望。
“中了!”
终于有一名麻衣文人看到自己的名字,他激动地跳起来。
没有人觉得他唐突。
成为进士,就该如此。
这是一名贫寒的文人,六年之内,参加四次科举,终于进士及第。
远离家乡以后,落第后若还想再考,自然不能回家。
他寄居在寺庙之中,一边寒窗苦读,一边寻找谋生之术。
他将一生寄托在这里,追求渺茫的希望。
现得偿所愿,怎能不激动?
在此次科举之前,当几份试卷成绩相差无几的时候,考官往往会选择京兆韦氏,弘农杨氏,闻喜裴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陇西李氏,以及柳杜薛王卢高张等等大姓。
那些姓氏一般,又出自普通的郡,自然被认为是寒门。特别是岭南这种地方,许多监考官会第一时间剔除。
更别说考生与考官串通,以及考官受到达官贵人的施压。
“那个封甲也是贫寒出身,好像来自余姚郡,今年他还在长安卖鱼呢!”
有考生认出进士第一名的封甲。
以“甲”为名,多为贱名。
就像薛错一样,薛姓是好姓,但结合他“错”的名字,没有人会认为薛错出自河东薛氏。
考生和围观的人,互相指认。发现此次进士及第者二十四人,其中有十二人是小姓小郡,为贫寒出身。
这些贫寒而及第者,让无数落第的贫寒士人心中产生一丝安慰。
新科举真正做到一视同仁,普通百姓不会再受制于自己的姓氏。
只要有才学,就可以进士第,甚至可以和封甲一样进士第一名。
士族不能凭借自己的姓氏扬名立万,他们要更为努力,用学识证明自己的姓氏。
贡院外,聚拢的考生越来越多。
而进士及第的名单,很快就会在口口相传下,响彻长安的大街小巷。
有一部分文人士子认为自己算术有误,要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精学算术,备战下一次考试。
有的文人士子认为自己的对新法策令理解不深。
只要李相在,下次科举的策令八成还是关于新法。
他们要更加熟悉新法。
许多文人士子没有归乡,他们滞留在长安,身上无钱财者,要么成为果园农庄的帮工,要么成为代书笔之人,以此谋生。
还有一部分名气大,却没有中进士的文人士子,会受到长安豪商的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