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伯纳觉得,也许丑鸡并不能教导两位王子如何吟诵优美的诗歌,或是跳出轻盈的舞步,就连教导王子挥动刀剑也不可能,因为丑鸡根本没有武技可言,她所有的技巧都是从与兽人们的生死搏杀中获得的,站在她前方的只有敌人,她永远也不会懂得什么叫做点到为止,她必须更快,更强,更有力,更不留余地,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与同伴的性命不会因为一时迟疑而丧失在兽人的爪牙中。
丑鸡能够教给王子们的大概只有一样,那就是对于兽人的刻骨仇恨与永无止境的警惕。无论将来要成为高地诺曼国王的雷哲,还是要成为雷霆堡领主的雷蒙,这都是必须的,第一条件,位于所有的要素之前。
关于这点,也许丑鸡也很明白吧。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地说,说,说,即便王庭中对于她那些嘶哑难听又结结巴巴的叙说的嘲讽与玩笑从未消失过,但她会在乎吗?伯纳笑了,那个坚强的女性,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就像是瑟里斯人的传说那样,一只飞翔在高空中的神鸟,只喝源头的泉水,只吃竹子的果实,但它飞过一只乌鸦的时候,乌鸦却以为它要抢夺自己的腐肉而冲着空中大声叫嚷。她们又怎么能够知道,丑鸡所想要达成的愿望有着多么的伟大和高尚呢?它看上去是那样的渺茫,但正是因为这份渺茫,才格外地令人尊重与敬仰。
雷哲突然叹了一口气,“丑鸡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了。”
雷蒙表示赞同:“我几乎都要看不清她的脸了。”
“但丑鸡不是已经成为伊尔摩特的牧师了吗?”伯纳好奇地问,丑鸡成为伊尔摩特的牧师是在三年前被确认的,之所以说是“被确认”,是因为丑鸡根本没有成为牧师的概念,她生长的小村里没有牧师,吟游诗人也几乎不经过那里,她的丈夫倒和她提过,但丑鸡觉得那种高大上的东西可能一辈子不会和自己有关。她可能是受到一个神祗眷顾最多却压根儿没有意识到自己得到了怎样的荣光的牧师了能够发现丑鸡已经是个牧师了,还是因为近年除了兽人的奴隶们(他们错误地认为丑鸡原本就是一个牧师),也有一些对于兽人有着无法抹除的仇恨,身无挂念的人加入到她的队伍中的关系,当他们看到丑鸡的手掌覆盖在他们的伤口上,白光亮起,而后狰狞的伤口立刻痊愈合拢的时候忍不住大叫起来。
丑鸡再一次回到王都的时候受到了牧师们的关注,毕竟成为了一个牧师,却对自己应该敬拜那位神祗茫然无知的家伙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各个神祗的追随者忍着笑,一个一个地在丑鸡面前念诵自己神祗的名字,并要求她重复,当丑鸡念到伊尔摩特的名字的时候,伊尔摩特的主任牧师身上的神力立刻产生了轻微的共鸣,对于这个结果,完全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而丑鸡之后叙述的事情,让伊尔摩特的主任牧师甚至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留在神殿里那位衣衫褴褛,精瘦矮小,头顶还有着一点秃的神祗不止一次地出现在丑鸡的身侧,或是为她指引方向,或是为她掩藏身形,或是为她带来水和猎物,有时候,丑鸡也会奇怪自己即便几天几夜没有睡眠和进食,仍然能够迅疾地奔跑与搏杀的情况,但她简单固执的头脑里容纳不下太多的疑问,她很快就把它扔到一边,不管不顾了。
当然,最后伊尔摩特的主任牧师还是放走了丑鸡,丑鸡在呼啸平原上才是伊尔摩特最为忠诚的追随者,伊尔摩特不需要赞美,不需要祈祷,不需要奢华的神殿与浮夸的装饰,他所需要的正是如丑鸡这样愿意为这个饱受磨难的世界承受苦难的勇者。
“也许是因为丑鸡觉得,外表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吧。”就算那是一个最小的神术就能转瞬治愈的伤痕,雷哲说,然后又叹了口气。
“怎么啦?”伯纳问。
“没有药水了,卷轴也很少,”雷哲说,虽然伯德温承诺过,丑鸡可以拿走任何她需要的东西,但高地诺曼的军队也需要这些,雷哲知道,他的母亲李奥娜能够拿出这些已经可以说是竭尽全力了,但他还是有些沮丧,他也想帮助丑鸡,但他也知道,母亲交给他的那些符文与卷轴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他不能随意地把它们给了别人,比起丑鸡,对于高地诺曼,他更重要。
还有一部分在修中,一小时后补充上来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