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让皮克罗米尼减少几个朝圣点吧。”他对自己说。
第二天
早祷结束后朝圣的队伍就出发了,皮克罗米尼带来的小修士被留在了修道院里,他太小了,根本无法跟上成人的步伐,更别说他们还要走过崎岖的山区,而且朝圣的路途中还有麻风病院这种地方虽然皮克罗米尼是个教士,但他在大学里也被老师半嘲弄半褒奖地称之为男巫,就是因为他有着极其出色的医术与超乎常人的医学观念他认为幼儿和老人确实要比强壮的年轻人更容易被疫病感染。所以他仔细考虑了一番后,还是留下了朱利奥美第奇和一个负责照看他的修士。
“你想要做些什么呢?”修士和和气气地问道:“朱利奥兄弟?”不仅仅是因为朱利奥美第奇还是个孩子,更因为这个修士原本就是洛伦佐美第奇的一个朋友,他是个金匠,并不准备成为一个修士,但既然美第奇给了他丰厚的报偿,还能跟随着皮克罗米尼主教一同周游整个翁布里亚地区,他可以学到更多的东西,也可能在不远的将来为一个主教效力,或者以后还有可能去到罗马,那么让他照顾一下朱利阿诺德美第奇的孩子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更别说他也曾经为佛罗伦萨的美男子打造过一枚精美的金百合纹章吊坠,并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酬金呢。
“我想去庭院看看。”朱利奥说。
金匠修士看向外面,朱利奥所说的不是修道院内部的庭院,而是修道院外,一片碧绿葱郁的地方,那儿是一片树林,树林外有溪流经过,而溪流两侧是修士们开辟出来的果园与药草园,现在正有几个修士在田地里忙碌着。
“好吧,”金匠修士说:“我和你一起去。”
如果朱利奥美第奇是一个真正的幼儿,他的想法可能不会受到尊重,或者为了避免发生意外,看管他的修士根本不会允许他走出修道院,但既然朱利奥的身体里有着一个成年人的灵魂皮克罗米尼主教身边有着二十几名随从,但他们确实都是一些普通或是不普通的修士我是说,包括皮克罗米尼主教,就是一群快乐的单身汉,根本没想过要有妻子和孩子。理所当然的,他们也根本没有照看孩子的经验,而朱利奥才刚能吃点奶水之外的事物就被他的大伯送出了危机重重的佛罗伦萨,他的小床变成了皮克罗米尼主教与其他修士的斗篷,他的银色小碗变成了木杯和手掌,他的女仆也变成了一群笨手笨脚的汉子,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们根本察觉不到他们随身携带的这个孩子有很多地方与正常的孩子不同。
他很少哭泣,更正确点说,他哭泣的次数屈指可数他懂得用拉拽与叫喊告诉别人自己要处理一下个人事务他坚决不吃任何对他有害的东西过烫的,冰凉的,太过粗糙的或是油腻的他坚持每两天就要洗澡,每天晚上和早上,以及吃完东西之后都要擦脸和手。别问修士们是怎么知道的,能够沟通总比对着大哭大叫要来的让人心平气和,再说跟随着皮克罗米尼主教的也没有蠢货除此之外,他没给这群男人们带来更多的麻烦,尤其是在他可以自如地使用自己的手脚之后,他就很少再需要别人的帮助和服侍。
在朱利奥美第奇开始说话之后,他的天赋得到了更多展露的机会,尤其是在语言与论述方面,他最擅长的是俗语佛罗伦萨通用语,意大利语,拉丁语,希腊语和法语,偶尔也会冒出几个希伯来单词和阿拉伯音节,在来到阿西西之前,他就已经可以背诵整本圣经,并就里面的某些小问题和修士,以及皮克罗米尼主教开展一些欢快有趣的小辩论,他的思想里充满了属于幼儿的纯洁与奇妙,所有人都愿意和他交谈一番,听听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