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德温做了个鬼脸。
“好吧,”他说:“你,还有谁?”
“克瑞玛尔。”
“你还真是挺喜欢这孩子的,”伯德温说:“走到什么地方都把他带着。”
“……他也是个法师,”凯瑞本说:“五十个小队,每个队伍一个法师——我带着他只因为他是第一次参与战争而不是战斗。”
“我知道,”伯德温坚持说:“但我总觉得他是与众不同的。”
潘妮是第一次参与到高地诺曼贵妇人的聚会中来。
她在男爵夫人的帮助下好好地妆扮了一番,她的嘴唇上涂着从贝壳与甲虫里提取出来的胭脂,脸上擦着厚重的白色铅粉,眼睛的周围画着黛青色的粗线——伯德温如果看见了准会觉得他的夫人有几天没能好好睡上一觉——睫毛上涂刷的黑色油脂里混合着宝石粉末,一眨眼睛它就像是个年轻人的心般跳动个不停,潘妮有些寡淡的眉毛被有意地描画得又细又长,尾端高高挑起,左眉尖点着一颗小黑痣。
她的手指甲上涂着金粉,被隐藏在厚重裘皮下的胸口几近,和她的脸一样擦着白色铅粉,男爵夫人提供的束腰让她的腰细了一半有余,只是它显然不是为了有利于行走和呼吸而被创造出来的——不过这没关系,她还能坚持——让潘妮最为吃力的是拖在她身后的裙摆和挂在脖子和手腕上的项链与手镯,还有戒指,前者拖过了整十二个台阶,而后者沉重的就像是成套的漂亮镣铐。
“会有人询问你犯了什么罪才能得到这么一副昂贵的镣铐,”男爵夫人说:“她们会争先恐后地去触犯那条律法的。”
为了这次聚会,潘妮花费了很大的心力,她向男爵夫人赠送了价值五千个金币的珠宝,并为聚会中的每个人都预备了一份精致的礼物。
她满怀期望。
“又一个。”恰巧经过的一位伯爵夫人说,并且用扇子挡开了女儿好奇的视线。
“这可不是值得和适合你关心的东西。”她语气严厉地说。
“为什么,”女儿说:“在那儿举办和参与聚会难道不都是一些漂亮的夫人吗?”
“没错,”她母亲耐心地解释道:“那儿确实有着三个男爵夫人与一位子爵夫人……不,现在应该是三个男爵夫人与两个子爵夫人了,但实质上,她们也只是一群……娼妓(说到这儿,她轻蔑地撇了撇嘴)——好吧,这个词不允许记,也不允许说,不然我会用针刺你的嘴,”伯爵夫人威胁道,满意地看到她的女儿立即按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微微侧头看向马车外面,那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已被远远地抛在了后头:“她们在那儿迎接她们高贵而又富有的客人,当然,绝不会是她们的丈夫——所以,别和任何人说你知道那儿,更别接近那儿,乃至于走进那儿。
除非你想永远地受人嘲笑、轻视、愚弄,身败名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