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瑞本和克瑞玛尔在用于召唤的房间外等待,安东尼奥使用了很长时间,当他走出房间的时候,天色已经转向黛蓝。
他的状态很不好,简单点来说,就像是在已经担负着上百磅重量的老骡子身上又加上了一块石磨那样——凯瑞本从身边抽出了一个小银壶,里面装着重建槭树林后符文盘里剩下的水,里面充满生机,他把它倒了满满一杯子,安东尼奥接过去,喝了一大口,然后又是一大口。
“我没找到弗罗的牧师,”他精疲力竭地说:“也没找到门罗。”
“他们那么快就感应到了神祗的呼召?”凯瑞本吃惊地问,弗罗的牧师他并不熟悉,但门罗他曾接触过一两次,即便没有这次,他也算不得上是个虔诚的侍奉者。
“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没能到达哀悼荒原——”安东尼奥法师抬起头来,皱纹在前额层层叠叠地堆积起来:“我去了哀悼荒原。”
“这太危险了!”凯瑞本责备道,而安东尼奥法师只是回了个忧虑的笑容:“我询问了每个还能回答问题的灵魂,其中还有一个死于先前动乱中的白塔居民,但没人见过他们——一个魔鬼想要捕捉我,结果反被我抓住,我问了他同样的问题,他的回答是我永远找不到想要找到的东西。”
“他们的灵魂……”
“可能是被捕捉或者吃掉了。”
“那是灰袍才能做到的事情,”凯瑞本接道,然后整个房间陷入了不祥的沉默中。
“我有一点不太明白,”克瑞玛尔说:“安东尼奥法师,您想召唤弗罗的牧师,以及门罗,是为了给罗萨达的牧师们洗脱罪名——那么,为什么不让他们,或者将要到来的掌堂牧师向罗萨达祈祷,以求得他的帮助?”他停顿了一下,“或者还有泰尔?他是公正之神,他的牧师应该能够给出一个公平正义的答案。”
凯瑞本与安东尼奥法师相互交换了询问的眼神,像是要确定谁来回答这个问题。
“如果你是指亚戴尔他们,”最后,还是凯瑞本做出回答,毕竟安东尼奥法师已经很累了,“那么他们在圣水池被投入导致疯病的毒药——不,在那个肮脏的造物被携进圣所时就已经被罗萨达所厌弃了——他们渎职,他们放纵了邪恶,他们给予它可乘之机,他们让污秽的浓雾笼罩在了人们的心头,遮蔽了纯净明亮的晨光——罗萨达不会再给他们任何回应,正如我们所看到的,他们甚至无法给予自己一个小小的治疗术;而罗萨达的掌堂牧师,暂且不论他是否愿意为了白塔的罪人们冒失去罗萨达宠爱的险,即便他真的去诚心祈祷,并且得到了回应,那个回应也必将是不利于亚戴尔的,或许还会招来更为严重的惩罚——”他声音柔和地说:“神祗有时候是很残酷的,克瑞玛尔。”
“泰尔也是如此,”安东尼奥法师:“他给出的回答必定是斩钉截铁的有罪。”
——而且你别指望他会告诉你是谁在背后谋划了这一切,这不会泰尔该干的活儿——阴谋之神大概可以,但要向他祈祷可能会令得白塔剩下的那一半陷入更深的灾祸与黑暗里,得不偿失,亲爱的,巫妖说,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我们寻找的证据不是给神祗看的,”凯瑞本继续说道:“是给白塔的民众看的——他们认为是罗萨达的牧师酿造了这杯血腥的苦酒,如果让这种想法延续到审判席上,他们毫无疑问的将会被处死——我们要证明他们和那些患了疯病的普通人一样都是受害者,他们固然渎职了,但至少不必被迫承受所有指责与惩罚。”
“但我们现在找不到门罗,也找不到那个弗罗的牧师,”安东尼奥法师瘫在座椅里,像是失去了最后一点力气:“如果我们告诉他们那两个灵魂被灰袍捕捉或吃掉了……”
“那就像学徒告诉导师他的卷轴作业不幸被他家的狗吃掉了一样的无法令人相信。”
——问问他们,巫妖突然说,如果他们找到了那个弗罗的牧师,并且从她的嘴里找到了那个给出一袋子金币的人,他们想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