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来东暖阁,凤药在练字,一笔一划毫无心事。
云砚靠在门口悠悠说了句,“真羡慕你。”
凤药头也不抬,口中答,“我一个村姑,没门弟,没背景,有什么可羡慕的。”
“我若有个当官的爹爹,不知多开心。”
“外头的折子这几日多出好多,真是莫名其妙,整都整不完。”
凤药继续认真写字,随口说,“云砚你先整一下,分分类吧。我这会儿不得空。”
云砚答应着去书案前,折子的确多了许多。
折子最上方会写个台头,比如“为南方水患事上书”……
这一日一半都是为粮道输送事上书的折子。
云砚回头看看暖阁,那边无声无息,她壮着胆子翻开一本看了起来。
都是保举官员为送粮官的。
她又翻几份,才明白这个官位,是个实在的肥差,大有油水可捞。
又因为送的是大内和皇城所有卫队的军粮,所以虎奔军、金羽卫、善扑营、御林军等皇城近卫军头领都与粮官相熟。
听说军队其他补给也打算交给皇城粮道官一起统办,这个位置的权利就更大了。
云砚心思活络,想让父亲也托人活动一下,看能不能补上这个缺。
京官不好出缺,有了肥缺大家都挤破头推自己人上位。
既然父亲是四皇子的人,被贬的也是皇四子的人,他决计会继续保举自己人,不会平白丢了这么好的缺。
她连忙给父亲去信,让父亲拿银子活动。
皇上从皇后处回宫,似是生了一肚子气,把所有归整好的折子,一股脑全扫到地上去。
又指使唤凤药和云砚将所有保举官员的折子全部归置到一处,放柜子里去。
他已说过此缺先空着,上折子的大臣像聋了一般。
窗外的叶子都黄了,一动便落得一地,晨起晚间不笼炭盆房间已有了凉意。
他拢拢袖子,走到窗边略站了一会儿,便喊了凤药称自己要出去走走,不必宋德海陪着,只叫凤药跟随即可。
凤药走在皇上身后,足足走了二十分钟,才走到一处远离皇城中轴线的鹅卵石路上。
沿着石子路走到尽头,坐落着一处老旧的殿院。
门牌的颜色已经斑驳,但很干净,上书三个字,“长乐殿”。
那字是皇上亲笔,凤药日日在书房看皇上写字,认得。
不过字迹比现在青涩。
“是朕不让人换牌子的。”见凤药的目光落在牌匾上,他解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