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维顺势又给他满上,附和道:“宫里的事,咱们小老百姓哪知道。不过听说……皇上他老人家身子骨不大爽利?”
“哼!”周文官重重放下酒碗,溅出些许酒液,他压低了声音,却带着压抑不住的怨气,“岂止是不爽利!怕是……怕是……唉!几位殿下如今斗得跟乌眼鸡似的,谁还真心管皇上死活?国库都快被掏空了,不然……不然何至于此啊!”
他挥手指向公主营帐的方向,声音带着哭腔:“割地!和亲!奇耻大辱!北疆的将士们流了多少血?说放弃就放弃了!寒心呐!朝廷……朝廷已经烂到根子了!”
陈维心中剧震,面上却不动声色,又给他倒上酒:“周大人慎言,慎言啊……咱们喝酒,喝酒。”
周文官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边喝边骂,断断续续吐露着更多的信息:哪位皇子拉拢了哪位边将,哪里又因为军饷拖欠发生了小规模兵变,朝中还有多少官员是尸位素餐……
最后,他醉眼朦胧地看着公主的营帐,声音含混不清:“公主……也是个可怜人……才十六岁……这一路上,哭都没声音……听说……听说在宫里就剪过一回头发,被拦下了……路上……也试过……唉,刚烈啊……可这世道,刚烈有什么用……”
他趴在简陋的木桌上,彻底醉倒过去,嘴里还兀自嘟囔着:“昏君……误国……都是昏君……”
陈维看着他,慢慢收起酒坛,眼神复杂。
几天后,太阳谷。
陈维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汇报给苏晚晴和萧珩。
听着那低阶文官酒后的愤懑之言,萧珩的脸色越来越沉,眼神锐利如刀。
皇帝病重,皇子争权,国库空虚,边军怨声载道……这些消息拼凑起来,印证了他之前的许多猜测,也描绘出一个摇摇欲坠的王朝末路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