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就设在营地中央最大的一片空地上,用木头搭了个简陋的棚子,挂上一块木板当黑板,找了点石灰石做粉笔。
第一天开课,场面颇为壮观。
一边是几十个半大孩子,盘腿坐在地上,好奇又认真地跟着老先生念“人之初,性本善”;另一边则是以陈铁柱为首的一帮大老粗管事和小头目,一个个如坐针毡。
教他们的是个姓王的老童生,说话文绉绉的,之乎者也一通,听得陈铁柱直挠头。
“王先生,您这说的啥呀?俺听不懂!”陈铁柱忍不住嚷嚷,“啥性善性恶的,跟俺记工分有啥关系?”
王老先生气得胡子直翘:“孺子不可教也!”
苏晚晴正好巡视过来,听到这话,直接走到赵铁柱面前,拿起粉笔在木板上写了个大大的“米”字。
“看好了,这个字念‘米’!以后领米的时候,看看单据上是不是这个字,别让人糊弄了!”她又写了个“斗”字,“这是‘斗’,一斗米的斗!陈铁柱,你管着粮食分配,要是连这两个字都不认识,底下人坑了你,你都不知道!”
陈铁柱瞪着眼,看着那两个扭来扭去的笔画,只觉得比山里的野猪还难对付。
他苦着脸,伸出粗糙得像树皮的大手,笨拙地抓起一截炭笔,在苏晚晴发给每个人的沙盘上,歪歪扭扭地画着,嘴里嘟囔:“苏姑娘,我这手拿杀猪刀、扛锄头还行,拿这玩意儿比拿刀还重啊!这简直是要了我的老命了……”
周围几个同样抓耳挠腮的汉子忍不住窃笑起来。
苏晚晴眼睛一瞪,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闭嘴!不想当睁眼瞎就好好学!现在不认识字,最多被人坑点粮食。以后要是看不懂军令状,传达错了命令,耽误了战机,掉的可是脑袋!你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