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晴的目光,锐利地穿透破旧的窗棂,投向了东稍间那扇紧闭的房门。
【最直接的情报源,不就是那个咳得惊天动地的病秧子本人吗?】
【装病也好,真病也罢,他嘴里漏出的每一个字,都可能价值千金!】
【而且…】
她掂了掂袖中的小瓶,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
【这可是推销灵泉、验证效果(顺便收集实验数据)的绝佳机会!稳赚不赔!】
打定主意,苏晚晴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推门而出。
院子里,管事嬷嬷正焦头烂额地指挥着两个小丫鬟煎药,浓郁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
看到苏晚晴出来,嬷嬷脸上习惯性地浮起警惕和不耐:“世子妃不在房中歇息,出来做什么?世子爷需要静养!”
苏晚晴脸上瞬间挂起恰到好处的忧色和一丝“柔弱”的坚定,她走到嬷嬷面前,微微屈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药罐子的咕嘟声:
“嬷嬷,世子爷咳得如此厉害,妾身心中实在难安。虽知身份微末,也懂不得什么高深医术,但…端茶递水、侍奉汤药这些粗浅活计,总是能做的。”
她抬起眼,眼神“恳切”地看着嬷嬷,“求嬷嬷通禀母亲一声,允儿媳去给世子爷侍疾吧!哪怕只是尽一份心…”
管事嬷嬷被她说得一愣。
这世子妃…转性了?之前灌药的彪悍劲儿呢?怎么突然变得如此…贤惠温良了?
她狐疑地打量着苏晚晴,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伪装的痕迹。
苏晚晴适时地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精光,声音带上了一丝哽咽:“妾身自知出身卑微,不得世子爷青眼。但既已嫁入侯府,便是萧家妇。世子爷若…若真有个好歹,儿媳…儿媳日后…”
她没说完,但未尽之意配合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效果拔群。
管事嬷嬷被她这番“情真意切”又“深明大义”的表演弄得将信将疑。
世子爷病重是事实,夫人那边也正忧心如焚。
多个名义上的世子妃在跟前侍奉,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传出去对侯府的名声也是好的……总
好过她关在西厢房琢磨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你…你且等着!” 嬷嬷权衡利弊,最终丢下一句话,脚步匆匆地往主院去了。
约莫一炷香后,管事嬷嬷回来了,脸色依旧刻板,但眼神里的审视淡了几分:“夫人准了。不过,”
她加重语气,警告地盯着苏晚晴,“世子爷需要静养!你进去后,手脚放轻些!只做份内之事!莫要多言!更莫要再拿出你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惊扰了世子爷!否则,仔细你的皮!”
“是!谨记嬷嬷教诲!” 苏晚晴“乖巧”应下,低眉顺眼,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
踏进东稍间的门槛,那股浓得化不开的药味和沉疴之气瞬间扑面而来,比外面更甚。
屋内光线昏暗,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
厚重的帐幔低垂,隔绝了视线,只能看到帐幔后一个模糊的、随着剧烈咳嗽而不断起伏的身影。
丫鬟们垂手侍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脸上满是忧惧。
管事嬷嬷亲自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汁,站在床边,低声劝着:“世子爷…您多少喝一口吧…太医说了,这药……”
“咳咳…咳…拿…拿开…” 嘶哑破碎的声音从帐幔后传来,带着浓重的抗拒和无力感。
苏晚晴心中冷笑:【演得真像!这咳得中气十足,像快断气的?】
她面上却是一片忧心忡忡,快步走到床边,对着帐幔福了福身,声音轻柔得像羽毛:“世子爷…”
帐幔内的咳嗽声似乎顿了一瞬。
苏晚晴没等里面回应,便极其“自然”地从管事嬷嬷手里接过了那碗散发着刺鼻苦味的药碗,语气“真诚”:“药太苦,世子爷喝不下也是常情。不如…先喝点温水润润喉?”
她说着,目光扫向旁边小几上的水壶。那是最普通的白瓷壶,旁边放着几个干净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