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医老霍仲达的亲信们立刻围了上去,手持银针,又准备施展那套“镇煞十三针”来驱邪。
“都住手!”一声清喝,沈知微排开众人,拦在营门前。
她高高举起手中那瓶暗黄色的药液,声传四野:“此药名为‘抗毒血清’,专为防治伤口染毒、邪气攻心而制!此症拖延不得,我需一人,立刻试药!”
人群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用骡子的血水治病?
这简直比跳大神还要荒谬!
军医们更是发出一阵嗤笑:“黄毛丫头疯魔了!拿牲畜的脏血来污我大周将士的身子,该当何罪!”
就在众人迟疑之际,一个满脸倔强的少年兵猛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正是之前那个在验针风波中,亲眼看着哥哥被“镇煞针”害死的阿石头。
他赤红着双眼,指着那群军医嘶吼道:“我哥就是死在你们的针下!让我来!我相信沈大人!就算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沈知微深深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她抽出崭新的针管,吸入血清,在众目睽睽之下,利落地为阿石头进行了肌肉注射。
完成这一切,她将空药瓶重重顿在案上,环视全场,一字一句,声如金石:“我沈知微,在此立下生死状!若阿石头在七日之内,出现任何牙关紧闭、肢体抽搐之症,我与我帐下医婢、亲卫三人,任凭军法处置,绝无怨言!”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拿自己和心腹的命在赌!
三日后,噩耗如期而至。
那十余名伤兵中,未曾接受血清注射的六人里,已有两人开始出现牙关紧闭、面露“苦笑”的骇人症状,甚至一人已经开始角弓反张,身体僵直如铁板,在无尽的痛苦中哀嚎,军医们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滑向死亡。
而反观阿石头,除了注射当天有些轻微发热外,在沈知微的汤剂调理下,此刻已能下地行走,与常人无异!
残酷而鲜明的对比,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所有质疑者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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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微抓住时机,当着所有人的面,将血清的制作流程图挂起,并命书记官裴九章高声宣读这几日的观察记录:“……三日前,镇煞针组,六人。三日后,两人病危,一人垂死。三日前,血清组,一人。三日后,痊愈如初!施针者三死二疯,用血清者全活!”
数据冰冷,却胜过万语千言。
沈知微走上高台,亲手将一瓶完好的血清,用绳索高高悬挂在帅旗的旗杆顶端,迎风飘扬。
她的声音清冷而有力,响彻整个营地:“这不是神术,更不是妖法!这是用三头骡子、上百次试错、无数个不眠之夜换来的活路!从今天起,我奉医堂只信科学,不信鬼神!”
风声呼啸,那小小的药瓶在旗杆上微微晃动,仿佛一盏在绝望中被点亮的希望之灯。
越来越多受伤的士兵,开始悄悄绕开军医,前来奉医堂求治。
甚至连火头军里,当初跟着赵五闹事的旧部,也开始私下传唱一句新的歌谣:“女医手中针,不镇鬼,只镇命!”
霍小川躲在暗处,看着门庭若市的奉医堂,嫉妒与怨毒几乎要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