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瑶怔住了,她翻开着那些字迹清晰、图表工整的笔记本,每一页都透着书写者当年的认真和专注。那些打印册虽然简陋,却直指核心,像是迷雾中的路标。这份心意,远比崭新的参考书更让她震动。
“你……”她喉头哽咽,说不出话。
“看看有没有用。”顾辰翊移开目光,转身去应对已经抱着他裤腿往上爬的予安。
有用的。太有用了。顾辰翊的笔记条理清晰,重点突出,恰好弥补了陆云瑶自学时缺乏系统性的短板。那些内部资料更是像一把钥匙,帮她撬开了许多思路上的死结。
她重新埋首进去,这一次,速度明显快了起来。遇到特别难懂的地方,她会标记出来,等顾辰翊有空时再问。他的讲解依旧带着军事化的简洁和逻辑,有时甚至有些笨拙,却总能精准地切中要害。
“这里,辅助线,从这个点引。”
“这个定律,反过来用。”
“政治题,抓住关键词,分层论述。”
小小的屋子,常常出现这样的景象:陆云瑶在灯下奋笔疾书,旁边婴儿床里,予安呼呼大睡,予乐抱着撕不烂的书咿咿呀呀;顾辰翊则坐在稍远些的凳子上,一边看着军事地图,一边随时准备响应“求援”。有时是学术上的,有时是予乐尿了,或者予安做梦哭醒了。
孩子们也在这特殊的氛围里悄然成长。予安越来越皮实,扶着床沿走得越来越稳,嘴里蹦出的词也多了起来,“爸”、“车”、“打”(跟张卫国学的)喊得震天响。予乐则愈发文静乖巧,能自己抱着图画书安静地翻看好一会儿,偶尔还会指着书上的图案,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大人,发出模糊的音节。
陆云瑶发现,当她沉浸在学习中时,对孩子们的耐心反而增长了。那种攻克难题的喜悦和获取知识的充实,极大地抵消了日常琐碎带来的消耗。她甚至开始尝试把复习和生活结合起来,比如教予安数数(虽然他只对“一”和“多”有概念),或者指着世界地图给予乐讲哪里有大洋和大洲(予乐只对上面的蓝色感兴趣)。
一天夜里,陆云瑶终于啃下了一块硬骨头,兴奋地抬起头,想跟顾辰翊分享,却发现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头微微歪着,手里还捏着一份没看完的训练计划,眉宇间带着浓重的倦色。台灯的光勾勒出他硬朗的轮廓,也照亮了他眼下的淡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