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号座位上的男人突然回头,程野这才发现那人脸上戴着个青铜面具,和鼎碎片上的纹路能对上。男人没说话,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座位底下,然后起身往车厢连接处走,背影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成串青铜珠,叮叮当当落在地上,滚到程野脚边。
“这是……暗示咱们看座位底下?”林晚星咽了口唾沫,刚要弯腰,就被程野拽住了。
“别冲动。”程野从包里摸出那把古剑,剑鞘上的星纹正在发烫,“刚才列车员说这箱子不能碰,肯定有猫腻。”他用剑尖往座位底下捅了捅,果然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棱角分明,像是个铁盒子。
就在这时,车厢门被猛地推开,冷风卷着沙砾灌进来,吹得人睁不开眼。程野眯着眼看见个穿黑袍的女人站在门口,脸被兜帽遮着,手里举着个青铜罗盘,指针正疯狂指着林晚星的方向。
“她来了!”张教授突然想起医院里看到的画面,“这就是在槐树林里画符的那个女人!”
女人没往前走,只是慢慢掀起兜帽,露出张和林晚星一模一样的脸,只是眼角的痣变成了青黑色,像块没擦干净的墨渍。“把星图交出来。”女人说话时,程野发现她嘴里少了颗牙,位置正好是林晚星那颗小虎牙的地方。
“你到底是谁?”林晚星攥紧了手里的青铜珠,七颗珠子突然同时发烫,在掌心转出个漩涡,“为什么要冒充我?”
“我不是冒充你。”黑袍女人突然笑起来,青黑色的痣在脸上扭曲成奇怪的形状,“我是被星图抛弃的你,在昆仑山口等了三千年,就为了今天抢回属于我的东西。”她突然抬手甩出张黄符,符纸在空中燃起蓝火,落地时变成条毒蛇,吐着信子朝林晚星爬去。
程野想都没想就挥剑砍过去,剑锋刚碰到蛇身,毒蛇突然化成串青铜珠,在地上滚了几圈,拼出个“死”字。黑袍女人见状转身就跑,程野追出去时,正看见她钻进厕所,门把手上挂着块“故障维修”的牌子,和医院太平间门口那块一模一样。
“别进去!”林晚星追上来拽住他,“厕所镜子多,万一又是时空陷阱……”话没说完,厕所门突然自己开了条缝,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隐约还夹杂着个小孩的哭声。
程野刚要探头,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脚踝。低头一看,吓得差点蹦起来——36号座位底下钻出个脑袋,头发湿漉漉的,脸上糊着泥,正是在酒店电梯里看到的那个插满管子的自己,眼睛里淌的蓝光顺着下巴往下滴,在地板上汇成个小小的漩涡。
“救我……”管子程野的嘴唇哆嗦着,喉咙里发出气泡破裂的声音,“镜子里的不是你……是它……”他突然指向车厢尽头的穿衣镜,程野这才发现那面镜子不知何时变得漆黑,像块吸光的黑玻璃。
“它要出来了……”管子程野的手突然开始溃烂,露出里面青黑色的骨头,“七颗珠子能镇住它……但要有人献祭……”
话没说完,他整个人突然化成滩黑水,顺着地板缝流进了36号座位底下。程野感觉脚边一阵发烫,低头看见那滩水渗进去的地方,冒出个心形的光斑,和自己手背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看来还是得打开这箱子。”程野咬咬牙,用古剑撬开座位底板,露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箱子,锁是青铜做的,形状像颗正在滴血的心脏。
“这锁……”林晚星突然想起秦砚日记里的插画,“和记载中昆仑星图台的镇心锁一模一样!”她把自己手腕上的槐花项链解下来,吊坠刚碰到锁孔,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锁开了。
箱子里铺着层暗红色的绒布,和张教授带来的铁盒里的绒布同款,上面摆着个巴掌大的青铜鼎,居然是完整的!鼎身上刻着的星图比之前看到的任何碎片都清晰,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的蓝光,底座刻着行小字:三千年一轮回,星官守鼎,凡人填魂。
“完整的鼎!”张教授激动得直搓手,刚要伸手去拿,就被鼎身突然弹出的尖刺划破了手指,血珠滴在鼎上的瞬间,整列火车突然发出刺耳的鸣笛声,窗外的戈壁滩开始往后倒转,像是在倒放的电影。
“怎么回事?”林晚星死死抓住座位扶手,看见窗外的月亮变成了血红色,沙地上那些跪着的人影突然站了起来,个个都举着青铜珠,朝着火车的方向朝拜。
青铜鼎突然开始震动,鼎口冒出股黑烟,在半空中凝成个模糊的人影,穿着中山装,手里把玩着颗刻着“魂”字的青铜珠。“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人影慢慢转过身,露出秦砚那张熟悉的脸,只是鬓角的白霜变成了银白色,“七颗珠子聚齐,鼎身归位,就差最后一步了。”
“最后一步是啥?”程野握紧了古剑,剑鞘上的星纹已经烫得像块烙铁,“你到底想让我们干啥?”
秦砚的人影突然笑起来,指了指程野手背上的心形印记:“用你的魂补鼎心的缺,不然等火车到了昆仑山口,所有时空都会崩塌。”他抬手一挥,鼎身上的星图突然投射到墙上,出现无数个画面:有程野小时候在槐树下埋青铜珠的场景,有林晚星第一次见到秦砚时掉在地上的槐花瓣,还有张教授年轻时在考古队里偷藏鼎碎片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