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连一点铁锈都不许落下，全搬回主洞，给他弄个最消停的角落，要啥工具，拆了老徐的眼镜腿也得给他弄出来，”张百川下令。

接下来两天，牯牛岭除了哨兵和出去挖野菜剥树皮的，没人高声说话，走路都踮着脚，眼神不住地往岩洞深处那个新搭的小窝棚瞟。里面，林风带着俩有点底子的兵，不吃不喝不睡，对着那堆“破烂”和那台铁疙瘩，折腾得眼珠子通红。

何万山憋得在洞口转磨，逮着老徐问：“老徐，你说那铁疙瘩真能叫唤了？真能叫贺老总听见？”

老徐心里七上八下：“信林风，信司令员。”

张百川面上稳当，每次路过那窝棚，脚底下都像灌了铅，拳头擦得死紧。

第三天后晌，日头偏西，就在那点盼头快要被熬干的时候——

“嘀……嘀嘀……嗒……”

一阵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却真真切切的电流声和敲击声从那窝棚里钻了出来，

所有听见这声的人，全僵住了，紧跟着，是林风一声带了哭腔的嚎：“活了，活了，有信号了，是咱们的呼叫码，是总部的呼叫码啊，，”

“轰，”岩洞炸了锅，所有人都往那小窝棚涌。

张百川、陈云峰、李铮几人扒开人群冲到最前。窝棚里，林风满脸黑油汗混着眼泪，嘴咧到耳根子，手死死按着耳机，对着话筒玩命喊：“黔东独立军团呼叫，张百川部呼叫，收到请回话，收到请回话，”

电台那个小红灯，弱了吧唧地亮着，那“嘀嗒”声，此刻比仙乐还入耳，

窝棚里外，死一样的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和粗重的呼吸声。每一秒都像刀子在拉心。

突然，林风的脊背猛地绷直了，他几乎是跳了起来，声音尖得变了调：“回了，回了，是总部电台的回码，是总部的信号，”

“念，快念，”张百川一把抓住他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林风手抖得几乎拿不住抄报纸，眼睛死死盯着上面刚刚译出的几个潦草墨点，声音发颤，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总部……前指……贺……任……安……询你部……位置……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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