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绡帐如水波荡开,漏出女子压抑的低吟。
戴缨不知陆铭章怎么了,她侍奉他不是一两夜,从未见他这样,水色长衫松倦,眼眶微红,额角紧绷,身上寻不着半点清穆,儒雅,她睁眼看他,他却将她的脸压向一侧。
“大人轻些,阿缨有些受不住。”戴缨咬了咬舌尖,盼着他快些完事。
陆铭章听到这一声细细的央求,遽然停下动作,才惊觉自己竟在毫不怜惜地对她发泄。
“阿缨……”陆铭章俯下身,将额抵着她的肩头,低低地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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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缨扭过头,问道:“大人怎么了?”
陆铭章翻身躺下,将戴缨拢在怀里,慢慢平下气息:“无事,睡罢。”
戴缨“嗯”了一声,从枕下取了一粒避子丸含入嘴中,闭上眼,两人相拥睡去。
这日一大早,晨雾未散,陆府有了动静,下人们急匆匆的行止间盈着笑意。
今日陆铭章不必去宫中上值,因为陆婉儿和谢容大婚。
黄昏时分,陆婉儿盛装打扮,穿着华丽的嫁衣,礼服以金线、彩丝绣着繁复的折枝花纹,头戴珠冠,在丫鬟的环护中出了闺房。
行于阶下向陆铭章并陆老夫人行过大礼。
陆铭章给予最后的训诫,让其在夫家,勤勉些,恭敬些,老夫人温言叮嘱,为人妻、为人媳的道理。
陆婉儿眼中含泪,一一记下,在下人的搀扶中往外间的正堂去了,她会在那里静候,等谢家来人将她接出陆家。
自此,她便从陆家女变为谢家媳,从这个门到那个门。
要说陆家除了陆铭章和陆老夫人以外,可能也就是戴缨内心的波动最大,兴许她内心的触动比陆铭章这个做父亲的还大。
原来……这便是正妻之礼,前世,在她卷于偏院时,陆婉儿这方是如此庄重盛大的景象。
戴缨看在眼里,嘴角带笑,然后低下头,笑着摇了摇头。
夕阳西斜,庭院中的树影拉得老长,远处终于传来隐隐的乐声与喧哗,新郎的迎亲队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