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缨是个沾酒易醉之人,若是不饮,又怕扫了陆铭章的兴。
“阿缨不好酒,陪大人小酌两盏,可好?”
陆铭章点头道:“可。”接着又侧头对七月吩咐,“煮一盅醒酒汤来。”
七月应下,并招了屋里的丫鬟一齐退下。
待屋里只剩他二人时,陆铭章问道:“你今儿做什么了?”
陆铭章不过是随口的一句话,戴缨却因着白日听了有关他的过往,不免心虚。
“先去陪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又去溪姐儿院里坐了小半日,就回了。”
陆铭章端起盏,饮下杯中酒,戴缨跟着饮了小半盏。
“大人今日做了什么?”戴缨闲说家常。
陆铭章一怔,从来只有他问别人的,头一回被人反问,想了想,回答道:“候朝时分,在‘值院’同余大人闲说了几句……”
戴缨睁着亮眼,插话道:“大人说话时,我可不可以插嘴问话?”
陆铭章笑着点头。
得到肯定回答后,戴缨问道:“余大人是谁?”
“宰相大人,余信。”
值院是官员们等待上朝的休息所,绝非什么闲谈之所,听说那位余大人是宰相,就算戴缨不知政务,也能料想到,陆铭章同他只怕不止闲说几句这么简单。
少不得又是一场交锋,且这种交锋很可能日日上演。
从前,对戴缨来说,她能接触到的高官,顶了天就是她姑父谢山,后来谢容升迁了,就是谢容。
眼下听到宰相二字,新奇中有些不真实之感。
陆铭章见她很有兴致,接下去说道:“再就是参加常朝……”
不待陆铭章往下说,戴缨又问:“皇帝年幼,太后娘娘临朝么?”
陆铭章点了点头。
戴缨看着陆铭章那张烛火下的脸,只这么端看着,就是一个三十出头,长相文雅的人,薄薄的眼皮,眼弧似笔墨完美勾勒一般,鼻梁很高,却不过分刚毅。
我大伯同太后定过亲……戴缨的脑海兀自蹦出这么一句话,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太后娘娘好看么?”
陆铭章从戴缨面上扫过,声音微沉:“慎言,不可妄议凤仪。”
她是什么身份,一个商户女,因着几分稍稍可看的皮囊,入了陆铭章的眼,成了他的侍妾,就敢冒犯如同天人一般的太后?
这种心思要不得,需掐掉,否则只会徒惹他鄙夷。
“之后呢,大人快说,我不再打断了。”戴缨一面说,一面替陆铭章续上酒。
待他举杯时,她陪了半盏。
“朝会结束后,便往皇城内的枢密院办公,升厅议事,审阅文书,商议决策,包括一些边境急奏,武将奏章,还有各地驻军的汇报,之后拟令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