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珍先前并未同小陆崇有过接触,今日这算是头一回招呼。
“她撒谎!那晚她根本没有寻我,我看见了,她就杵在那里,像块木头一样,二姐和嬷嬷也没找我,她们吓傻了,一个劲儿地哭,只有姐姐来找我。”
当时陆崇窝在车里,不敢出来,却把湖堤下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戴缨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她说谎是她不对,可你吓她,万一她有个……”
戴缨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过话头,一面拿手打扇,一面佯装道:“咱们回院子,再不回,只怕我也要热倒了。”
陆崇重拾笑脸,拿起网兜,随着戴缨往回行去,在揽月居玩到掌灯时分仍不愿走,还是他父亲派人来接他,这才离去。
用罢晚饭后,戴缨让下人们备水,沐洗毕,天色将晚,玄月已挂枝头。
戴缨散着微湿的发,走到书案后,铺开一张空白的纸页,研了磨,提起笔管,凝思半晌,迟迟不能下笔。
她欲给戴万昌修书一封,说动他将店铺开到京都,这是她想要的,却不能在信上这么写,需得用一种能让他意动的说法。
若她通篇只说京都城的好处,戴万昌这人猜忌心重,必不会依她之言,只会适得其反。
她需把个中利弊分析出来,让他知晓,而他在度量过后,觉着利大于弊,再做取舍,只有这样,此事方能成。
戴缨把思绪重新整理,终于落笔:
自离平谷,久疏问候,然女儿于京都之中,未尝一日不念及父亲身体安康,近日思及一事,斟酌再三,或可为我戴家另辟新途,故修书一封,与父亲细细商议。
京城乃天子脚下,商贾云集,其地繁华非平谷所能及,若在此设分号,其利有三:
其一,买卖易兴,京都人口稠密,富户众多,利润可增数倍。
其二,商机易得,京师官民混杂,消息流通极快,若能扎根于此,更易洞察朝政动向、市场风气,甚至可承接官府采买之单。
其三,于京城立号,虽初时规模未必宏大,然可助我戴家声名远播。
然女儿亦不敢只报喜不报忧,京师虽好,却非遍地黄金,其弊亦须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