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全力追赶,只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看着她像只初获自由的小鹿般雀跃奔跑的背影,眼中满是纵容的笑意。
听到他的喊声,澪反而回过头来,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拂过她因奔跑而泛红的脸颊,她眼中闪烁着狡黠而明亮的光彩,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活泼:“真!来追我呀!”
笑声清脆,融入了海浪的声音里。
许墨(真士)无奈地摇头失笑,脚下的步伐依旧不紧不慢,故意落后几步:“好,我追。你慢点跑,看着路。”
他的“纵容”似乎让澪玩心更盛。
她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他,脸上带着恶作剧般的笑容,忽然抬起一只脚,用力地踢向水面!
“哗啦——!”
一大片晶莹的水花瞬间扬起,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精准地朝着许墨(真士)迎面泼去!
许墨(真士)完全没料到她会来这招,下意识地侧头闭眼,但脸上、头发上还是被冰凉的海水溅了个正着,几缕湿发贴在额角,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
“噗……”看着他那猝不及防的狼狈样子,澪忍不住笑出声。
然而,乐极生悲!她光顾着笑,完全没留意脚下。
就在她踢水后重心还未完全收回的瞬间,赤着的脚底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一个被海水冲刷得光滑溜圆的贝壳上!
“呀啊——!”脚下一滑,澪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她惊呼着,手臂徒劳地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抱紧了怀里的小熊。
紧接着,她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仰面朝天,四肢张开——结结实实地摔进了刚漫上来的浅水里!
“噗通!”水花四溅。
“澪!”许墨(真士)心头一紧,脸上的水都顾不得擦,立刻冲上前想要扶她。
摔得七荤八素的澪,挣扎着想坐起来,看到许墨(真士)靠近,下意识地朝他伸出手。
可就在这时,又一波稍大的浪潮涌了上来!
澪本身就坐在浅水里,重心不稳,被这浪头一冲,伸出的手不仅没能抓住许墨(真士)及时伸来的援手,整个人反而被水流带得向前一扑——
“哎呀!”
“噗通!”
这一次,是两个人一起摔进了水里!
许墨(真士)被她扑过来的力量撞得一个趔趄,也仰面摔倒在澪的身边,溅起更大的水花。
两人瞬间成了落汤鸡,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湿得透透的。
海水浸透了澪单薄的衣裙,紧紧贴在她纤细的身体上,勾勒出少女青涩而美好的曲线。浅色的布料被水浸湿后变得有些透明,隐约透出里面同样湿透的贴身内衣的轮廓。
许墨(真士)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衬衫和裤子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头发还在往下滴水。
短暂的错愕和狼狈之后,两人隔着溅起的水花,看着对方湿淋淋、沾着沙子的滑稽模样,先是愣了一下。
“噗嗤……”澪看着许墨(真士)头发湿哒哒贴在额前,脸上还沾着沙粒的样子,忍不住第一个笑出声来。
许墨(真士)看着她同样浑身湿透,银发一缕缕贴在脸颊和颈侧,抱着湿漉漉的小熊,像个落难小公主般的模样,再看看自己,也绷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哈……”澪的笑声越来越大,带着点窘迫,又充满了纯粹的快乐,她指着许墨(真士)脸上的沙子,“真……你脸上……哈哈哈……”
许墨(真士)也指着她沾满沙子的裙摆和湿透后贴在身上的小熊:“你还说我?看看你自己和小熊……”
两人互相指着对方,在冰凉的海水里,在金色的沙滩上,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在空旷的海滩上传得很远,盖过了海浪的声音,充满了毫无顾忌的轻松和畅快。
刚才的窘迫和狼狈,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最纯粹的欢乐。
他们笑对方的狼狈,更笑自己此刻的傻气,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这清凉的海水和肆意的笑声冲刷干净。
笑了好一会儿,许墨(真士)才率先撑着湿漉漉的沙滩坐起身,然后朝还坐在水里、笑得有些脱力的澪伸出手:“好了好了,再泡下去真要感冒了。起来吧。”
澪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把手放进他依旧带着海水凉意却无比可靠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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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真士)用力一拉,将她从水里拽了起来。
然而或许是坐得太久腿麻了,又或许是脚下湿滑的沙子,澪起身时一个踉跄,再次失去平衡,惊呼着向前扑倒!
许墨(真士)眼疾手快,立刻张开双臂,稳稳地将她接了个满怀!
“唔!”澪整个人撞进了他怀里,湿透的身体紧紧相贴,冰凉的海水也阻隔不了那瞬间传递过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心跳。
两人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紧密接触而微微一僵。
澪下意识地抬起头,撞进许墨(真士)近在咫尺的眼眸里。
也就在这时,澪的眼前恍惚了一下,她似乎从面前的“真士”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他的黑发湿漉漉地滴着水,水珠沿着英挺的鼻梁滑落,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出她此刻有些惊慌又带着水汽的脸庞。
他的身形比原来的“真士”更加高大,面庞更加帅气,也……更加真实……
海风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喧嚣的海浪声也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世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有些急促的呼吸和擂鼓般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