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的意识里，仿佛有沉重的毒藤在寸寸断裂、枯萎。

【虽说自己是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但没了那些讨厌的玩意……真是舒服啊。】

一种奇异的澄澈感，在她那被怨恨浸染了三十年的灵魂里流淌开来。虽然许墨差点杀了她，但这份“净化”与“拯救”的恩情……她记下了。

……

“莲。”

澪不悦的声音打破了领域的死寂，也打断了莲翻涌的思绪。

澪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莲身上，带着审视与一丝明显的不悦。

“为什么放走她们？”澪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我需要一个解释。”

莲的行为，无异于直接背叛了她。

莲抬起头，迎上母亲那双湛蓝色的眼睛。她微微欠身，行了一个带着几分夸张戏剧感的礼，苍白的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

“为什么？”莲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慵懒沙哑的调子，却少了几分过去的怨毒，多了几分奇异的空灵。

“亲爱的母亲大人，答案不是很明显吗？”她摊开双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我，莲，不过是一个被命运反复愚弄、被至亲放逐囚禁的小丑罢了。”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带着一种自嘲的悲凉。

“而小丑嘛……”她歪了歪头，银色的发丝垂落，紫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光芒，直视着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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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擅长的，不就是做出些出人意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表演吗？看着您精心布置的棋局被打乱，看着您那完美无瑕的脸上露出……哪怕一丝丝的错愕，”

莲的嘴角勾起一个近乎挑衅的弧度，“这不就是小丑存在的价值吗？有趣，难道不是比一切都重要？”

澪沉默地看着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似乎出现了几条黑线，一股深深的无奈席卷了澪的内心。

她静静地看了莲几秒，最终，只是极轻微地、仿佛叹息般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叹息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疲惫？或者说，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算了。”澪的声音带着一种释然，一种宽容，仿佛莲的背叛和胡言乱语，被她当成了女儿叛逆期的调皮捣蛋。

“反正我已经苏醒了，那些精灵……再抓回来就是了。”

澪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蕴含着绝对的掌控力。

莲放走精灵的行为，在她眼中，似乎真的只是一场无关痛痒的闹剧。

然而，一丝细微的不满，依旧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澪那看似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荡开了一圈涟漪。

她不会惩罚莲的“背叛”，但必要的限制……不可免除。

澪的目光重新投向莲，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手指都未曾抬起。但一股无形的、源自整个【轮回乐园】法则的庞大压力骤然降临！

“唔！”莲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几乎要跪倒在地。

她感觉仿佛有一座无形的纯白大山轰然压在了她的灵魂之上！刚刚恢复、尚未完全稳固的灵力通道被彻底封死，体内残存的力量如同被冻结的河流，再也无法调动分毫。

澪没有剥夺她的力量，却用【轮回乐园】的至高规则，给她套上了一副更沉重、更彻底的无形枷锁——在这片领域内，她莲，彻底沦为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方才放跑精灵的行为，被彻底杜绝了再次发生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