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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第一个掏出了口袋里的手机,按亮了屏幕。微弱的光芒在昏暗的车厢里亮起,像一颗孤独的星。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越来越多的手机被点亮,高高举起。有人调出了手电筒功能,一束束小小的光柱刺破了车厢的昏暗。没有指挥,没有口号,这点点光芒自发地汇聚、摇晃,如同黑暗中一片摇曳的星河,又像是寒夜里无数双期盼的眼睛。
一个半大的男孩,脸上还带着稚气,他站在座椅上,用力挥动着自己那部闪着蓝光的手机,用尽力气朝着窗外那片风雪和工程车灯光的方向大喊:“祖国——新年好——!”
这声呼喊像一道闪电,瞬间点燃了所有压抑的情绪。
“祖国新年好!”
“新年好!”
“加油啊!”
先是零星的呼应,随即汇聚成一片山呼海啸般的声浪!这饱含着归家的渴望、对温暖的祈求、对守护者的感激、以及对新年朴素祝福的呐喊,带着无数人的体温和心跳,冲破了冰冷的车窗,撞进了漫天风雪之中!
山海关站调度室。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是风雪肆虐的站台和远处除冰车组爆裂的蓝紫电光。室内温度也不高,呼出的气清晰可见。调度员们裹着厚棉袄,戴着耳麦,紧张地注视着控制台上闪烁的屏幕和指示灯。
突然,一阵奇异的声浪穿透了风雪的呼啸,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
“祖国——新年好——!”
“新年好——!”
那声音起初像是遥远的潮汐,很快变得如同近在咫尺的海啸,饱含着无法形容的力量和温度,拍打着调度室的玻璃窗。
“是G127!是滞留在三站台的G127次列车的旅客!”一个年轻的女调度员猛地抬起头,指着窗外,激动地喊了出来,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几乎是扑到控制台前,手指有些颤抖却异常迅速地切换着频道,将站台广播的麦克风推到了最大。
“快!接通应急广播!把声音送出去!送到指挥中心!送到除冰现场去!”经验丰富的老调度长声音嘶哑地吼道,他的眼睛也死死盯着窗外那片由无数手机灯光组成的、在风雪中倔强摇曳的星河。
那震耳欲聋、带着生命温度的声浪,瞬间被接入通讯网络,通过电波,穿透千山万水,清晰地、毫无阻碍地响彻在灯火通明的国安部应急指挥中心!
指挥大厅内,所有的键盘敲击声、通讯呼叫声,在这一刻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每个人都听到了,那来自风雪归途、来自祖国大地最深处、最朴实也最震撼人心的呐喊!
李玄策撑在指挥台上的手,猛地收紧。他霍然抬头,目光如炬,穿过巨大的屏幕,仿佛直接看到了山海关站台上那片由微光汇成的海洋,看到了那些在寒风中奋力呼喊的面孔。一股滚烫的热流,毫无预兆地冲上他的喉头,撞击着他的眼眶。那不仅仅是感动,是一种更深沉、更磅礴的东西——是血脉相连的共振,是守护被守护者之间最直接的应答!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沉稳如磐石,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力量,响彻整个指挥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