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术刀’就位,视野清晰,目标‘糖人’车斗右下角,深色油布盖着的第二层,有规则凸起硬物轮廓,疑似目标物。”
信息碎片瞬间在李玄策脑中汇聚、拼合、印证。小贩是伪装的!他的车,就是移动的交接点!那牛皮纸包,极可能就是“鹞子”在“静园”转移出的东西,被巧妙地伪装成灶糖,混入了这满车的甜蜜之中!目标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时机稍纵即逝,但环境却凶险异常。胡同里已有邻居被吆喝声吸引出来,几个孩童更是围着小车叽叽喳喳,指着那些造型可爱的糖品。远处,城市上空已隐约传来零星的、提前试放的烟花爆鸣。一旦动手,稍有差池,便会打破这胡同里珍贵的年节祥和,甚至引发混乱。
李玄策的目光沉静如深潭。他手中的木勺依旧在糖浆中缓缓搅动,动作沉稳,没有一丝慌乱。他微微侧头,目光状似无意地掠过那个小贩,又迅速收回,仿佛只是在看街景。嘴唇微启,指令如同经过精密计算的溪流,低沉而迅速地流淌:
> “行动方案:‘糖封’。重复:确保‘糖’入锅,无声融。‘影子’外围清场,引导无关人员向西。‘手术刀’准备‘取糖’,动作要快如拈花,轻若鸿毛。目标:人糖分离,糖入我锅。行动倒计时,烟花起爆为号。”
指令清晰下达,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凌般的冷静与不容置疑。他选择了最隐蔽、最稳妥、也最具象征意义的方式——让那份危险的“机密”,如同真正的糖瓜一样,无声无息地“祭”入这沸腾的糖锅,融化在甜蜜的汪洋之中,不留痕迹。
部署完毕,李玄策的神色反而更加放松自然。他放下木勺,直起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朝那个小贩招了招手:“师傅,您这芝麻糖看着地道,怎么卖的?”
小贩见有生意,立刻堆起笑容推车过来:“老板好眼力!咱这是老手艺,纯麦芽熬的芝麻糖,香脆不粘牙!五块钱一包!”
“来两包吧。” 李玄策说着,从棉服口袋里掏出零钱,同时状似随意地转身,从旁边小桌上拿起一个他下午在家时,用边角料糖稀随手浇铸的糖画。那糖画造型有些奇特,并非传统的生肖,倒像是一个扭曲的、抽象的几何符号,在夕阳余晖下闪着暗金色的光泽。他将这枚“错版”糖画,连同零钱一起,很自然地递给了旁边一位扮作邻居、正在挑选窗花的年轻“便衣”同事,声音不高不低:“老张,正好,帮我给钱,顺便尝尝我这‘新作品’味道咋样?”
那年轻同事心领神会,笑着接过糖画和钱,仿佛只是邻里间再寻常不过的帮忙:“得嘞!谢了李哥,你这糖画造型够别致啊!” 他拿着糖画,很自然地靠近了独轮车,一边付钱,一边和小贩攀谈起来,巧妙地遮挡了部分视线。
小贩不疑有他,低头去拿油布盖着的芝麻糖。就在他弯腰掀开油布的刹那——
“嘭——哗啦!”
一声巨响伴随着绚烂的光芒,在远处城市的天际线轰然炸开!第一枚宣告新年临近的大型烟花,迫不及待地撕破了暮色沉沉的天空,绽放出巨大无比、璀璨夺目的金色牡丹图案!震耳欲聋的爆鸣声浪和骤然亮起的光芒,瞬间吸引了胡同里所有人的目光,大人孩子都仰头惊叹:“快看!放花了!”
就在这烟花炸响、光芒映亮所有人脸庞的同一瞬间!
一道身影快如鬼魅,仿佛只是被绚烂的烟花吸引,不经意地向独轮车靠近了一步,手臂以一个极其微小、难以察觉的角度,闪电般探入车斗油布之下!指尖如灵蛇吐信,精准无比地拈住了一个混在芝麻糖堆里、用牛皮纸包得方正正的硬物。动作轻柔迅捷,如同拈起一片羽毛,甚至没有触动旁边任何一块真正的糖。得手后,那身影借着众人仰头看烟花的姿势,极其自然地后退一步,仿佛只是被拥挤的人流带动,不着痕迹地将那包“糖”滑入了自己宽大的袖口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