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勺,荆江分洪工程第17号桩位处所取江底沉铁熔铸。持之若持定江神针。”
原来如此!那把小小的防汛勺,竟熔铸自荆江分洪工程关键桩位的江底沉铁!它本身就是一段凝固的治水历史,一份沉甸甸的守护象征!
“部长!”技术科长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打断了李玄策翻涌的思绪,“角度计算出来了!指针指向的方位角……换算成经纬度坐标,正好对应……荆江大堤观音矶下游约3公里处,一个叫‘老鹳嘴’的江湾!那里地质结构复杂,历史上有过多次管涌记录,是这次汛期我们重点监测的潜在险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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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光指针…老鹳嘴…李玄策的心猛地一沉。父亲当年用这块表无数次在水下定位、测量、记录数据。这指针的异常指向,是巧合?还是冥冥之中,这块承载着父亲意志与记忆的手表,在用它最后的力量,向他这个儿子发出无声的警告?指向一处可能被忽视的、潜藏在水下的巨大危机?
“老鹳嘴……”李玄策喃喃自语,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他猛地转身,大步走向指挥室主屏幕,手指精准地点在电子沙盘上那个被标记为“二级关注”的江湾位置,声音斩钉截铁:“命令!立刻抽调一支精干抢险队,携带最先进的地质雷达和声呐设备,火速前往老鹳嘴!水下、岸坡、深层地质,给我一寸一寸地查!我要知道那里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寸泥土现在的状态!通知‘蜂巢’无人机群,向该区域倾斜待命!”
就在老鹳嘴方向紧张探查开始的同时,另一个消息也传到了前指。在强大的证据链和那块“来历不凡”的手表面前,张富贵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其非法所得中,有相当一部分被迅速查没,其中就包括一批纯度极高的金条。
消息传到李玄策耳中时,他正凝视着沙盘上老鹳嘴的位置,眉头紧锁。王铁柱——他那远在哈市、却时刻关注着南方汛情的老同学——正好打来了慰问电话。
“玄策!那边咋样了?听说揪出个蛀虫?还跟老教授的手表扯上关系了?”王铁柱的大嗓门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东北汉子的直爽和愤慨。
“嗯,铁柱。”李玄策的声音带着疲惫,但很沉静,“蛀虫揪出来了,赃物也查抄了,有批金子。老鹳嘴那边,地质队初步回报,深层土壤含水量异常饱和,孔隙压力极大,像一颗埋在堤下的‘水雷’,非常危险。现有的防汛桩强度,恐怕……”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王铁柱拍大腿的声音:“金子?!赃物?!好啊!玄策,你听我的!把那批赃物金子,全给我运到哈市来!交给我!我亲自操锤,把它们熔了!”
李玄策微微一怔:“熔了?做什么?”
“做什么?铸桩子!铸防汛桩!”王铁柱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淬火般的滚烫力量,“用这种坑害老百姓血汗钱铸成的金疙瘩,去熔铸成守护老百姓生命财产的防汛桩!这叫什么?这就叫‘天道轮回’!让这些沾着脏东西的金子,在炉火里烧干净,在铁锤下脱胎换骨!我老王用我干了三十年淬火的手艺跟你保证,铸出来的桩子,绝对比普通的钢桩更韧、更抗压、更能钉进那帮狗日的老天爷和蛀虫的喉咙里!”
王铁柱的话,如同惊雷在李玄策心中炸响。用贪腐的赃金,熔铸成守护江堤的铜桩!以污秽之物,成就守护之功!这不仅仅是物质的转化,更是一种荡气回肠的象征,一种对天理循环、正气长存最朴素的信仰!李玄策胸中连日来的积郁仿佛被这滚烫的提议瞬间冲开,一股豪气油然而生。
“好!铁柱!就这么办!”李玄策的声音也带上了力量,“我立刻协调,金子以最快速度给你送去!需要什么特殊设备、人手,你尽管开口!我要你在最短时间内,铸出一批能定住老鹳嘴狂澜的‘定海神针’!”
“放心!包在俺老王身上!让那帮龟孙看看,啥叫真金不怕火炼,啥叫好钢用在刀刃上!”王铁柱的豪言壮语在电话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