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第一医院,隔离病区。
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也掩盖不住恐慌和绝望的气息。走廊里挤满了面色惨白、神情恍惚的家长。病房内,一个个本应青春飞扬的少年,此刻却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有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手指神经质地抽搐;有的抱着垃圾桶干呕,额头布满冷汗;更严重者,则陷入了昏沉的呓语。
十五岁的林晓薇蜷缩在病床一角,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薄薄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她努力想看清床头柜上摊开的语文复习资料,可那些熟悉的字迹却在眼前扭曲、晃动,如同水中的倒影。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她痛苦地闭上眼,细瘦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单,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点点吞噬着她最后的力气。明天……还能走进考场吗?十二年的汗水,父母的期盼,自己的梦想……难道就要这样……化为泡影了吗?
“薇薇!薇薇别怕!药来了!有救了!”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林妈妈几乎是扑了进来,脸上混合着狂喜的泪水和长途奔波的疲惫,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刚刚从社区应急点领到的、还带着运输途中凉意的特制小袋。她颤抖着手撕开包装,取出那片温润如玉的“青虹”贴片。
冰凉的贴片贴上林晓薇颈后皮肤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感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温柔而坚定地涌入她混乱灼痛的脑海。那令人窒息的眩晕和恶心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眼前晃动模糊的字迹渐渐清晰、稳定下来。一股久违的清明和力量感,重新回到了她虚弱的身体里。
“妈……” 林晓薇缓缓睁开眼,大颗大颗的泪珠无声地滚落,那不是痛苦的泪水,是绝处逢生的巨大喜悦和委屈。她看着母亲喜极而泣的脸,感受着颈后那片小小贴片带来的、奇迹般的安宁。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枕边那张被护士小心保管好的、沾染了她之前呕吐时不小心蹭上一点淡红印渍的准考证。冰凉的塑封下,是她笑得有些腼腆的照片。
她紧紧攥着准考证,仿佛攥住了失而复得的未来。指尖摩挲着照片上自己的笑容,又仿佛透过这张薄薄的卡片,触摸到了更深沉的力量。她将准考证轻轻贴在胸口,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虚弱的、却异常坚定的红晕,声音很轻,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一种奇异的温柔憧憬,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冥冥中的守护者诉说:
“明天……明天的作文……我要写……写那些在夜里……默默守护着万家灯火和……和浩瀚星空的人……写像爸爸那样……守护着我们的人……”
病房里其他刚刚贴上“青虹”贴片、症状得到缓解的少男少女们,听到林晓薇这轻声的呢喃,都下意识地安静下来。一张张年轻而苍白的脸上,眼神从迷茫痛苦,渐渐汇聚起一种相似的、带着泪光的坚定与感激。守护……星空……灯火……那些在至暗时刻带来光明的人!
就在“青虹”贴片如同星火燎原般点亮无数绝望家庭希望的同时,朔方市郊,一家规模不大、此刻却被国安人员严密控制的印刷厂内,气氛降到了冰点。
油墨混合着纸张和机器润滑油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巨大的印刷机像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此刻已停止了咆哮。周卫国戴着白手套,脸色铁青,手里拿着一份刚调取出来的股权穿透报告,上面的最终受益人名字,赫然是——“张富贵”!
又是他!钢笔里的铀片,源头指向他侄子张伟;如今这遍布全国的毒准考证,源头竟是他控股的油墨厂!这个沉寂多年的名字,如同一条吐着毒信的阴冷毒蛇,从历史的尘埃中猛然窜出,向无辜的学子露出了致命的獠牙!
“仔细搜!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特别是张富贵可能留下的任何私人痕迹!” 周卫国压抑着怒火下令。
技术人员的探测仪器在积满油垢的机器缝隙间仔细扫描。突然,在一台老式海德堡印刷机巨大沉重的滚筒与进纸导板之间极其狭窄、被油墨常年浸润得发黑的缝隙里,仪器发出了尖锐的报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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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身材瘦小的技术人员,艰难地侧身探入,戴着加厚手套的手指,在粘稠发黑的油垢里小心翼翼地摸索、夹取。当他艰难地退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半张被油墨浸染得几乎看不出原色、边缘卷曲破烂的硬质纸片。
周卫国快步上前,接过那半张纸片。他拿出便携式强效清洁喷剂和专用的文物级修复棉签,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擦拭掉覆盖其上的厚重污垢。渐渐地,纸片的真容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