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即使寒风如刀，这里依旧是人声鼎沸，车流如织，空气中混杂着泥土、蔬菜、水产和冰冷的金属气息。巨大的顶棚下，堆积如山的白菜萝卜还带着田间的寒霜，成箱的南方水果裹着厚厚的保温棉被，运送蔬菜的卡车引擎轰鸣，卸货的工人呼着白气，扛着沉重的麻袋或塑料筐穿梭在狭窄的通道里。这里是华北地区最大的“菜篮子”，它的脉搏，牵动着无数家庭的餐桌。

李玄策没有惊动市场管理人员，只带着秘书和一名便装警卫，像普通顾客一样，挤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寒风从市场的各个缝隙灌入，吹得人脸颊生疼。他走到一个卖大白菜的摊位前，摊主是个裹着军绿色棉大衣、脸颊冻得通红的中年汉子。

“老乡，这白菜怎么卖？” 李玄策拿起一颗沉甸甸、裹着新鲜泥土和冰碴的白菜，掂了掂。

“一块二一斤！领导，您看这菜多瓷实！刚从河北地里拉来，带着霜呢，甜！” 摊主热情地招呼，搓着冻僵的手。

“进价涨了吗？路上好走不？” 李玄策关切地问，手指无意识地拂过白菜帮子上凝结的细小冰晶，冰凉刺骨。

“哎，别提了！” 摊主叹了口气，“进价比上个月涨了毛把钱，主要是油费贵！路上还好，听说高速上撒盐除冰挺及时，没耽误。就是这天儿太冷了，菜冻坏了不少，损耗大啊！”

李玄策点点头，又走向粮油区。在一个卖杂粮的摊位前，他看到一位头发花白、穿着洗得发旧棉袄的老太太，正拿着一小袋绿豆，反复地看着价签，又掂量着手里皱巴巴的零钱，脸上满是犹豫和为难。绿豆的价格标签上，数字确实比记忆里高出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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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买绿豆啊？” 李玄策轻声问。

老太太抬起头，有些局促：“是啊，孙子想喝绿豆汤……可这价儿，唉……” 她欲言又止，把绿豆轻轻放了回去。

李玄策对秘书使了个眼色。秘书会意，立刻上前，对摊主说：“老板，这袋绿豆我们要了。” 付完钱，秘书将装着绿豆的袋子，轻轻塞到老太太手里：“大娘，天冷，快回家给孙子熬汤吧。”

老太太愣住了，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绿豆，又看看眼前气质不凡却态度温和的李玄策，眼眶瞬间红了，嘴唇哆嗦着，连声道谢：“谢谢！谢谢领导！好人啊！真是好人……” 她佝偻着背，紧紧抱着那袋绿豆，蹒跚地消失在寒风中的人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