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走出酒店大门,身后的喧嚣和惨叫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门隔绝。
大堂经理和几个保安站在不远处,脸色发白,看着他的背影,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说一个字。
夜风吹在脸上,带着小县城特有的,混杂着泥土和植物气息的凉意,冲淡了他身上沾染的血腥和茶水味。
他没有回头。
路边停着几辆等客的出租车,司机们正聚在一起抽烟聊天。看到林羽走过来,一个老师傅丢掉烟头,热情地拉开了车门。
“小伙子,去哪儿?”
“石桥镇。”
“那可不近啊,这都快十点了。”司机师傅打量了他一眼,看他衣着干净,气质不俗,不像是什么坏人,“一百二,不打表。”
“走吧。”林羽坐了进去。
车子启动,汇入县城冷清的街道。司机是个健谈的人,一路都在说些县里的新闻,哪家饭店的菜好吃,谁家的儿子考上了大学。
林羽只是偶尔应一声,目光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灯火。
从县城到镇上的路坑坑洼洼,车身颠簸得厉害。车灯像一把利剑,劈开前方浓稠的黑暗,路两旁是无边的田野,在夜色里像沉睡的巨兽。
熟悉的景象,让他心里那股翻腾的杀意,一点点沉淀下去,化为一种近乡情怯的复杂情绪。
半个多小时后,车子在石桥镇的入口停下。
“师傅,就在这儿吧。”林羽付了钱,下了车。
他没有让司机直接开到家门口,怕深夜的汽车声会惊扰到邻居。
镇子很小,大部分人家都已经熄了灯,只有几户窗户还亮着微光,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
他顺着记忆里的土路,朝家的方向走去。
远远的,他看到了自家那栋老旧的平房。院子里的灯亮着,橘黄色的光从玻璃窗透出来,在漆黑的夜里,像一盏温暖的灯塔。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搬了张小凳子坐在院门口,时不时地朝路口张望。
是父亲。
林羽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某个地方猛地一酸。
他加快了脚步。
“爸。”
听到声音,那个身影明显一震,猛地站了起来,朝他这边走近几步,看清了来人,声音里带着惊喜和责备。
“小羽?你怎么这么晚回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