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里的浓烟裹着一股焦糊味,像块浸了墨的破布,慢悠悠地在稻穗间扩散。叶辰握着玄铁剑走在最前面,桃花火顺着剑刃往上爬,把周围的烟雾烧出一个个透明的窟窿。张屠户扛着那口能罩三人的行军锅,紧随其后,锅沿上还沾着早上熬粥的米粒。
"我说老叶,你确定要往烟里钻?这玩意儿看着就不是好东西,万一里面藏着个会喷硫酸的主儿咋办?"张屠户的大嗓门在烟雾里打了个转,听起来有点发虚。他把行军锅往身前挪了挪,活像个举着盾牌的龟丞相。
叶辰没回头,剑尖在烟雾里轻轻一点,溅起的火星瞬间照亮了前方半米远的路:"怕了?怕了就回去看锅。"
"放屁!"张屠户脖子一梗,"老子当年跟你爷抓野猪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这点烟算个球!"话虽如此,他的脚步却下意识地往叶辰身边凑了凑。
烟雾里飘着细碎的火星,落在稻穗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叶辰突然停住脚,剑尖猛地往下一沉,"叮"的一声磕在一块埋在土里的硬物上。
"啥玩意儿?"张屠户凑过来,举着锅就想往下砸。
"别动。"叶辰按住他的手,用剑鞘拨开周围的稻秆——土里埋着的不是石头,是半截稻草人。
这稻草人做得怪潦草的,麻布缝的身子歪歪扭扭,脑袋是个烂掉的南瓜,眼睛用红漆画得像两团火。最诡异的是,它的胳膊不是绑着的木棍,而是两根缠着铁丝的骨头,指尖还沾着点没烧完的黑毛。
"这是......有人在稻田里埋稻草人?"张屠户挠挠头,"不像咱村的手艺啊,咱村扎稻草人都用新麦秆,哪会用这破骨头?"
叶辰没说话,用剑把稻草人挑了起来。刚离开地面,稻草人突然"咔哒"响了一声,南瓜脑袋转了半圈,红漆眼睛直勾勾地盯上了张屠户。
"我操,活了?"张屠户吓得往后一跳,行军锅"哐当"砸在地上,差点把自己的脚砸肿。
稻草人没扑过来,只是站在剑上,胳膊上的骨头铁丝"滋滋"冒着小火花,像是在蓄力。叶辰注意到,它的麻布身子上,用黑炭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借点阳气,不还。"
"借阳气?"叶辰皱眉,"是吸人精气的邪物。"他手腕一翻,桃花火顺着剑刃爬上稻草人,瞬间把麻布烧出个大洞。稻草人发出"吱吱"的怪响,南瓜脑袋"啪"地裂开,里面滚出几只肥硕的黑虫,刚落地就被张屠户一脚一个踩爆了。
"妈的,藏在南瓜里下崽,真够恶心的。"张屠户嫌恶地蹭了蹭鞋底,"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弄出来的?"
叶辰没答话,目光扫向烟雾更浓的地方。刚才稻草人被烧时,他隐约听见远处传来一阵木板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拖着什么重物在跑。
"往这边走。"他挥剑劈开挡路的稻秆,烟雾在剑锋下分成两道,露出一条被踩得稀烂的田埂。
走了约莫百十米,烟雾突然变得稀薄,前方出现了一片被踩平的空地,空地上立着十几个一模一样的稻草人,个个都顶着南瓜脑袋,胳膊上缠着骨头。而在空地中央,一个穿着破烂黑袍的人影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根针线,往稻草人身上缝着什么。
听见脚步声,那人影猛地回头,兜帽滑落,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是村里的陈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