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醋"的招牌在晨雾里泛着乌光,醋坊门口的大缸摞得比人高,缸口飘着层浅褐色的酸雾,把路过的麻雀都熏得歪着翅膀飞。林野刚迈进门槛,就被酸得直皱眉,鼻腔里像塞了把生锈的剪刀,又刺又痒。
"这地方比酱油厂还狠,"阿银掏出块薄荷糖塞嘴里,"闻着都能开胃,就是不知道魔物是不是酸的,要是的话,咱直接用糖淹死它。"她踢了踢脚边的醋渣,渣子里混着些白花花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碎骨片,上面还沾着层透明的酸膜。
醋坊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蹲在墙角抽旱烟,见两人进来,烟灰抖得跟筛糠似的:"你们...你们真是来帮忙的?那东西...那东西能把石头化了..."
林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酿醋车间的木门破了个大洞,洞边缘光滑得像被酸液蚀过,里面飘出的酸雾浓得化不开,隐约能看见十几个醋缸倒在地上,缸底的酸液汇成小池,正"滋滋"地腐蚀着水泥地。
"是'酸腐灵'。"林野从背包里翻出本卷边的笔记,上面画着个淌着酸液的影子,"《异界杂记》里写过,这玩意儿是百年老醋积了怨气化成的,靠吸食金属和骨头里的钙质为生,最喜欢在醋坊或腌菜窖里待着,酸液能溶解万物,唯独怕碱性物质。"
"碱性物质?"阿银眼睛一亮,突然拍大腿,"咱昨天从酱油厂顺的那袋纯碱!本来想回去刷锅的,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话音未落,车间里突然传来"咕嘟"一声,酸雾猛地翻涌起来,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沸腾。紧接着,道浅褐色的液体柱从破洞射出来,擦着林野的耳朵飞过,打在墙上,瞬间蚀出个拳头大的坑,碎石子冒着白烟往下掉。
"来得正好!"阿银拽过旁边的扁担,一头挑着纯碱袋,一头挂着个空醋桶,"看我给它来个'酸碱中和'大秀!"
她冲进车间时,酸腐灵正好从酸液池里冒出来——那是团流动的褐色液体,中间裹着些亮晶晶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被腐蚀得只剩骨架的金属工具,像穿了身破烂的铠甲。它没有固定的形状,流动间不断变换形态,时而化作利爪,时而凝成尖刺,酸液滴落的地方,地面立刻冒出白烟。
"尝尝这个!"阿银猛地扯开纯碱袋,白色的粉末像雪似的撒向酸腐灵。纯碱遇酸瞬间起了反应,"滋滋"冒出大量气泡,酸腐灵的液体身体剧烈翻滚,像被扔进开水的面团,竟硬生生被逼退了半米。
"有效!"林野紧随其后,软剑上裹着层厚厚的牛油——这是从醋坊厨房摸的,能暂时挡住酸液腐蚀。他剑刃一挑,将旁边倒着的醋缸掀起来,缸里残留的老醋泼向酸腐灵,却被对方轻易避开,反而溅了自己一身酸雾,吓得他赶紧用牛油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