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子垣目光落在木木尔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上,他微微皱起眉头,长叹一声:
“木木兄,这是何苦?”
木木尔闻言,手中的锤子“哐当”一声被扔在地上。
他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抬起头,眼神中满是自责地说道:
“风…风兄,是我唐突了。方才那‘三百’之数,让我乱了分寸,这才行事如此鲁莽。”
风子垣神色凝重,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看着这混乱不堪的场面,当机立断道: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二人速速收拾行囊,我们即刻离开此地,或许尚有一线生机。”
然而,木木尔却缓缓摇了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
他转头看向陶韵竹,四目交汇之际,似有千言万语在其中流转。
无需言语,他们便已从对方的眼神中读懂了彼此的心意,仿佛在这一瞬间,他们已共同下了某种不可更改的决定。
木木尔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神色凝重而悲壮,道:
“风兄,我们不打算跑了。追来的食尸族修士,足有数百名之多,我等纵有三头六臂,实难突围而出啊。”
他顿了顿,又道:
“更何况那食尸族祭祀,其修为至少已达乾坤境初期。在这等强者面前,即便我俩倾尽全力,以命相搏,亦不过是蚍蜉撼树,徒劳无功,最终不过落得个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之下场罢了。”
说到此处,他看向身旁的陶韵竹,轻轻伸出手,握住她那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手。
“我与娘子已想好了归宿,欲寻一处清净之地,自我了结此生,免受那食尸族的残酷折磨。风兄你实力远超我等,机敏过人,说不定还能在这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你莫要再管我们,速速离去吧。”
“风公子,你且速速离去吧!”
一旁的陶韵竹,此刻脸色发白,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恐惧,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声音颤抖着说道:
“我……我曾听闻那食尸族祭祀的手段,简直是惨绝人寰,令人发指!他会用诸般酷刑折磨我们,千刀万剐、火烤油烹、锥刺股、烙铁烫…更会以邪术将人的灵魂拘禁,使其永世不得超生,沦入那万劫不复之地。”
言罢,陶韵竹双手掩面,泪水从指缝间流出,打湿了衣袖。
风子垣闻言,顿时怒目圆睁,大声斥骂道:
“尔等此状,简直有辱修士二字!”
二人冷不丁被吼,吓得浑身一哆嗦,双双呆立当场,瞪大了眼睛,惊慌无措地望着风子垣,一时间竟忘了言语。
风子垣又道:
“我等修行之人,本就当有向死而生、破釜沉舟之勇气,岂能未战先怯,坐以待毙?须知,只要一息尚存,便有翻盘之可能!不到那最后一刻,永远都不要放弃生的希望!我既已答应会带你们离开这险地,自然是一言九鼎,驷马难追,绝不食言!”
木木尔和陶韵竹被风子垣这一番慷慨激昂之言骂得低下头去,脸上满是羞愧之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风子垣见状,深吸一口气,缓缓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朗声道:
“且给我一刻钟的时间,让我好好思量对策。这食尸族虽强,但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定有其破绽之处。我等只要细心谋划,未必没有绝处逢生的机会。”
言罢,他不再理会二人,迈步走到一旁,寻了块干净石头坐了下来。
接着,微微闭上眼睛,眉头紧锁,似那老僧入定,开始在脑海中飞速思索应对之策。
木木尔和陶韵竹见状,局促不安地站在一旁,双脚如被钉住一般,不敢挪动分毫,更不敢上前打扰风子垣。
他们时而偷偷抬眼望向风子垣,时而又低下头,时而相互对望一眼,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迷茫与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