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外的走廊，灯光明亮，却驱不散王猛脸上的阴霾。

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座沉默的小山，堵在陈昊面前，空气都因此变得凝重。

陈昊没有多问，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一间无人的休息室。

王猛默默跟上。

门被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坐。”

陈昊的声音很轻。

王猛依言坐下，那张为他特制的合金椅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低着头，一双巨大的手掌交错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龙城之战，你晋升到了钻石七阶，根基却出现了动荡。”

陈昊开口，陈述着事实。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银色的半神之力，轻轻点在王猛的眉心。

一股温和的精神力探入王猛的体内。

陈昊的眉头微微蹙起。

王猛的能量核心，那片本该厚重如大地的玄黄之海，此刻却波涛汹涌，混乱不堪。

一道道裂痕，并非出现在他的身体或法相上，而是出现在了他力量的本源，那股名为“信念”的根基之上。

这股力量，正在自我怀疑，自我否定。

“这不是修炼的问题。”

陈昊收回手指，声音沉了下来。

“是你的心，出了问题。”

他看着眼前这个最让他省心的弟子，这个永远冲在最前方的盾牌。

“你看到了仇天然将军他们的牺牲。”

陈昊的语气平静，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了王猛最脆弱的地方。

“所以你开始怀疑，怀疑自己就算变得再强，也无法守护住所有想守护的人，对吗？”

王猛的身体剧烈一震，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呼吸变得粗重。

那张憨厚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深可见骨的痛苦与迷茫。

“我……”

他只说出一个字，喉咙便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再也发不出声音。

陈昊没有逼他。

他只是换了一个问题。

“王猛，告诉我，你最初想要获得力量，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王猛记忆最深处的闸门。

他的思绪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回到了那个昏暗、潮湿、永远弥漫着食物腐烂气味的贫民窟。

画面中，他还是个孩子，瘦弱得像一根豆芽菜。

他躲在发臭的垃圾堆后面，怀里死死抱着半个发了霉的面包。

那是他和妹妹两天的口粮。

一个扎着羊角辫，比他更瘦小的小女孩，正怯生生地拉着他的衣角，小脸上满是对于食物的渴望。

“哥，我饿……”

他把面包掰开，将大的那一半递给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