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抬眼看向文渊,眼神里带着几分探询:“现在有两条路,往左进城,往右去三方原。公子想先去哪边?”
文渊没立刻回答,转身走向玄机子。老道正抱着药箱在马背上晃悠,见他过来,下意识往马后缩了缩。文渊朝他伸出手,语气干脆:“道长,东西拿来。”
玄机子嘴角抽了抽,喉结滚了滚,磨蹭着在怀里摸了半天,才掏出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盒子上还挂着把小铜锁,显然是被精心收着的。他把盒子往文渊手里一塞,满脸肉痛:“这…… 这是快到地方了?”
文渊掂了掂木盒,锁扣碰撞发出轻响。他点头应道:“马上就到了。”
随即转身看向青衣,眼神亮了些,“青儿,走,去三方原。”
青衣见他指尖捏着木盒的样子,忽然想起去年在此地打架的情景。不觉嘴角上扬,翻身上马,笑道:“好,去三方原。”
玄机子怀着忐忑的心情催着马跟了上来。
四文渊坐在马上,目光先落在那座新立的石碑上。
基座是整块汉白玉雕成,四壁刻着缠枝纹,稳稳托着丈五高的青石碑身。碑顶覆着小庑殿式的顶盖,青瓦鳞次栉比,檐角微微上翘,倒有几分中原碑刻的规整气度。
正面 “三方原纪念碑” 六个大字,是用隶书写就,笔力浑厚,想来是请了名家题写;转过碑身,背面密密麻麻刻着去年会盟的经过 —— 从商路划定到关税协定,连参与会谈的三方人员姓名、盟誓的日期都一一记在其上,字里行间透着郑重。
玄机子亦步亦趋跟在文渊身后,手心里攥着汗,眼睛却不住地往四周瞟 —— 一会儿瞅两眼远处巡逻的突厥卫兵,一会儿又盯着碑旁那棵新栽的胡杨树,显然心里很不平静,没半分看景致的心思。
唯有戎陈恩,抱臂立在碑侧,眼皮耷拉着,像是在打盹,可耳廓微微动着,周遭的风吹草动怕是半点没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