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庄弟子递上信件,周小虎一把接过,当众展开。
对面马上的副团总李威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嗤笑。
“怎么?黔驴技穷了?还学城里人写信求饶?念!大声念出来!我倒要听听,你们这些乡下泥腿子,能求出什么花样来!”
他身后的团丁们发出一阵哄笑,手中的洋枪似乎也握得更紧了些,气焰嚣张。
然而,周小虎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随即目光落在信纸上,用他那洪亮而充满穿透力的声音,朗声宣读起来。
“致清泉镇保安团李威副团总及诸位团丁弟兄。”
信的开头平平无奇,李威脸上的嘲讽更甚。
周小虎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雷!
“邵清县陈家,以福运来烟馆为引,年入白银三万两,其中一万两,入了县保安团王团总的私库。此事,李副团总可知否?”
此言一出,李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被捆绑在地的那群乡绅地主中,有几人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周小虎的声音毫不停歇,愈发凌厉。
“赵家、孙家、林家,以清泉镇为根,倒卖私盐、侵占田亩,每年孝敬王团总的银子,亦不下万两!这些银子,化作了诸位弟兄手中的枪,也化作了王团总在县城新纳的那房小妾!此事,诸位弟兄又可知否?”
信中所言,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李威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额头上瞬间布满了冷汗。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封信不是求饶,而是催命符!
这些事都是县城几大家族与王团总之间的绝密,这个周明,他是怎么知道的?!
周小虎没有理会他,而是将信纸微微一转,面向那五十名荷枪实弹的团丁,声音沉痛而激昂。
“弟兄们!你们手中的枪,是用来保家卫国的!可今天,你们却用它指着自己的父老乡亲!”
“你们看看台下!看看这些被逼得家破人亡的百姓!再看看台上这些被你们保护的畜生!他们贩卖大烟,鱼肉乡里,逼死人命!”
“我只问一句!你们每月那点微薄的军饷,有多少是来自这些国贼的民脂民膏?你们的枪,究竟是用来保卫贩卖大烟的贼,还是用来保卫自己的父老乡亲?!”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所有团丁的脑海中炸响!
他们本就是本地人,亲戚朋友中,谁家没受过这些地主乡绅的欺压?谁不知道福运来是个什么地方?
信中所言,句句诛心!
他们握着枪的手,开始不自觉地颤抖。那黑洞洞的枪口,仿佛有千钧之重,再也无法稳稳地对准高台。
他们从“执法者”,瞬间变成了“恶霸的帮凶”!
“杀了他们!这些畜生!”
“保安团是给这些畜生撑腰的吗?!”
台下的民意被彻底引爆,积压已久的愤怒与仇恨汇成了山呼海啸般的洪流,直指保安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