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下的盲文点阵冰冷而坚硬,像是凝固的泪滴。
佐藤跪坐在空旷的录音棚中央,寂静是她唯一的听众。
她缓缓合上日记的最后一页,一个疯狂到近乎自毁的念头,在长久的压抑后,终于破土而出。
她抓起通讯器,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相马君,我需要你。”
“我在。”相马的声音永远那么冷静,像是深夜里不灭的灯塔。
“我要开一场直播,一场‘共绘直播’。”佐藤深吸一口气,空洞的眼眶仿佛望向了某个遥远的维度,“邀请所有人,上传他们内心深处‘最怕发生的未来’。我不画答案了,相马君,我只想知道,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十秒,久到佐藤以为信号已经断开。
接着,是键盘被急速敲击的爆裂声。
“给我十分钟。”相马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会搭建一条绝对加密的数据通道,确保每一个字,都不会被污染或篡改。”
几乎在同一时间,另一条线路上的伊藤美纪也收到了指令。
作为听觉系术式的顶尖专家,她立刻启动了搁置已久的“听觉转化”项目。
“‘静默之声’小组全体待命,”她对着团队频道下令,“将所有上传的文字恐惧,实时转化为声波图谱。我们要听见……恐惧本身的声音。”
当那场没有任何预告的直播开启时,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没有画面,只有佐藤一句简短的开场白:“把你的害怕,画给我看。”
第一分钟,两万条数据如黑色潮水般涌入相马搭建的加密服务器。
“母亲在下个月的十五号,死在涩谷地铁站台下。”
“我的妹妹会被选中,成为下一个特级咒灵的容器。”
“在未来的任务里,我亲手杀死了我最好的队友。”
一条条不加修饰的文本,化作伊藤美纪工作室内瀑布般滚动的声波图谱,尖锐、低沉、断裂、哀鸣。
它们不再是冰冷的文字,而是两万个灵魂最深处的哀嚎。
佐藤静静地“听”着这一切,泪水无声地从她空茫的眼角滑落,浸湿了身前的地板。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预知不是恩赐,而是遍布世界的,无法愈合的伤口。
相马的十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庞大的数据流在他眼中拆解、重组、归类。
几分钟后,他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
他发现了一个惊悚到令人脊背发凉的模式:超过四成的“恐惧画面”,无论细节如何不同,其核心时空坐标都惊人地一致——三日后的凌晨两点,涩谷车站地下五层,那条早已废弃的深层隧道。
更诡异的是,当他将这些由普通人描述的恐惧场景与他秘密存储的宿傩记忆碎片进行交叉比对时,重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